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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拂衣默然。
“夫人嫁了我,便也占了权贵二字。”
“如此,荣华富贵,权势名望,夫人便都有了。”
“天下能比夫人幸运之人,大约……便只有为夫了罢。”应缺一本正经道。
崔拂衣沉默片刻,蓦然失笑。
他怎得未曾发现,原来他这端方文雅的夫君,竟有如此促狭的一面。
“夫人这般好,我却能以这破败之身娶进家门,如何不幸运?”应缺言语之中未曾有分毫对自身病情的忌讳。
崔拂衣却第一次,心生避忌。
“道长曾言,我与夫君八字相合,夫君有我,自能福泽绵延。”
他将这前因抬出,却不知所谓道士,所谓八字,皆是眼前之人所编,再无人比眼前人更知此话真假,知命数未来。
应缺只是笑笑,未曾多言。
“夫人,茶要凉了。”
崔拂衣闻弦知意,遂端来茶杯,一手喂应缺,一手喂自己。
应缺望着他,眉眼笑意不减。
“望夫人今后一如今日,荣华富贵,权势名望,不曾离身。”
语毕,杯中清茶饮尽。
崔拂衣眸中明灭反复,神色难言。
他心下了然,应缺今日所言,不过为他点明前路。
今日之前,他尚且是寄人篱下,身不由己的罪人。
今日之后,他便成了前尘已尽,人生圆满的贵人。
不过寥寥几句言语,便能让他转暗为明,前路开阔。
心中怨气渐消,迷茫尽散,唯余一片安然。
“也祝夫君身体安泰,松鹤延年。”
说罢,一饮而尽。
一杯清茶,两段祝语。
一字双喜,两般预言。
唯有灯下影相重,恰似亲密无间。
第106章 冲喜7
喜鹊探窗,百花相迎。
清晨醒来,崔拂衣推窗而立,望着窗外红墙绿瓦,天色晴好,眉间舒展。
长发松松挽起,行走拂袖间,慵懒春倦。
从前他从未有睡到日上三竿之时,每每醒来时,天色尚且将明未明。
如今也不知怎的,竟轻易便学会了这惫懒之事,似乎进了这瑞王府,做了这世子妃,便当真将从前崔子衿的一切都忘了。
丫鬟轻手轻脚端来铜盆热水,崔拂衣轻轻拂袖,示意她们退下。
崔拂衣不喜这等小事也要他人伺候,左右他如今不必为功名利禄,汲汲营营,无事一身轻,倒也不介意耗时在这等琐事上。
随着了解日渐加深,崔拂衣竟也能在照顾应缺一事上插上一手,尤其又在每日用完膳后。
崔拂衣轻描淡写望床上一扫,声音温和,“夫君,已经过去一刻钟,再不喝,药便凉了。”
床头传来阵阵药香,应缺至今不知,为何竟有人将那毒药般的苦味称为香,这等东西,何处算香?
他双目紧闭,不为所动。
崔拂衣放下昨日自书房寻来的一本杂记,夫君缠绵病榻,书房各色书籍齐全,莫说杂记游记,便是各色话本,书房中比之街上书肆亦是只多不少,崔拂衣不过匆匆扫过,便见几本曾经风靡一时,却惨遭封禁之禁书。
可想而知,这般书籍,在这书房中不在少数。
如此,崔拂衣在这王府之中,竟也有了闲事可做,目前,他只愿学世子夫君,阅览群书。
而此时,崔拂衣那阅览群书的世子夫君,却正学那三岁小儿,不愿喝药。
崔拂衣既觉好笑,又觉无奈,不知对方究竟从何处学的这无赖行径。
“夫君不喝,可是恼拂衣无法与你同甘共苦?”
崔拂衣行至床前,施施坐下,“若夫君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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