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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拂衣这便让人去煮一碗黄连汤,夫君喝一口,我便喝一口。”
应缺幽幽睁眼,无奈不解,“世上怎还有夫人这般自寻苦吃之人?”
他见崔拂衣又要亲力亲为,投喂自己,他忙偏开头去,“我自行来便好。”
苦一时,亦或是苦一个时辰,应缺自然知道如何选择。
崔拂衣也未将药碗交于他,而是端着将碗沿送至应缺唇边。
苍白唇色,黑褐药汤,如此搭配,既觉般配,又觉可怕,仿佛那是毒非药,并非救人性命,反而夺人生机。
应缺逃药时一本正经,喝药时却也干脆利落,不曾退缩半分,若非崔拂衣当真见过应缺喝完药后狂吃蜜饯的模样,单看此时情况,崔拂衣当真要以为对方无所畏惧。
不过,为这一碗药而无所畏惧,说来也实在好笑。
“今日风和日丽,不如夫君领我在王府走走?自来这两日,拂衣还未曾仔细瞧过王府,不知夫君可有兴致?”
崔拂衣虽改换身份,然他如今新身份亦不过是名头,所谓父母家族,皆是编造。
没有娘家,自然也无需回门。
应缺闻言,当即便道:“春深风凉,将那件青绿色外衫给夫人换上。”
崔拂衣将将进门,便有王府绣娘们亲自连夜赶工,为他做了几身衣裳。
青绿色那件,应缺尤其钟爱。
崔拂衣心中暗忖,既是藕粉,又有青绿,也不知他这世子夫君究竟喜欢何种颜色。
但既然对方喜欢,那他便穿给他瞧瞧也无妨。
衣服上身,恍惚间,崔拂衣眼前似又浮现过往曾同穿青衣,以文会友,郊游踏青的模样。
心中却不再有怨,不过些许遗憾萦绕盘旋,迟迟不肯离去。
若是当初未曾暴露,他如今又当是何情形?
应当是入职翰林,同众多前辈一般,看书修书。
倒是与如今相差仿佛。
他本应成为翰林院同僚,事情败露之时,也是翰林院反应最为激烈。
世间因缘,不过如此。
王府规模宏大,若凭二人一己之力,恐怕无法走遍整个王府。
崔拂衣便教应缺随意走走停停,并不拘泥于何处。
如此一来,所见风景虽多,所见之人便亦是如此,又多又杂。
不过是小半个时辰,崔拂衣便见了几位前日敬茶当日应当所认之人。
瑞王十余年来洁身自好,府中在未进过新人,可十余年前,瑞王府却是新人连连,每月从未间断。
因此,如今府上后院妾室不在少数,庶出子女亦是上了两位数。
方才见的,便是几位即将及笄的庶妹。
“见过世子。”见到应缺,她们倒是恭敬有礼,行礼时,手中花篮也交于丫鬟手中。
可崔拂衣却听得分明,她们口中称的是世子,而非兄长。
瑞王府中,兄长之名算不得金贵,毕竟庶子亦有好几位。
只这称呼,便能瞧出应缺与家中庶弟庶妹并不相熟。
双方不过打个照面,便匆匆别过。
前方游廊蜿蜒曲折,崔拂衣便稍稍退了半分,似隐隐相护。
“家中兄弟姊妹不少,我虽并未有特别亲近之人,可若将来夫人与谁投缘,倒也不必刻意避忌。”应缺缓缓道。
崔拂衣浅浅莞尔,“曾经拂衣家中亦有手足,却未有多少手足之情,如今想来,大约是拂衣心性凉薄,不善与手足相交。”
他垂眸轻瞥,声音淡淡,却又似春风一缕,拂以柔情。
“……倒是与夫君分外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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