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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玉海棠的那日,在细柳的床前,陆雨梧就已经明白,为什么她只能是细柳,不能再是曾经的盈时,为什么她必须要将从前所有都忘得一干二净。

她逃过了七年前在汀州的斩首之刑,逃过了南州绛阳湖中侯之敬那只要将她溺死的手,但七年前的断头刃实则一直悬在她的头顶。

因为如今的陛下,从不想重翻周家旧案。

这世上本不能再有周盈时,却因为玉海棠的私心,方能残存一个细柳。

所以,他不会认她了。

盈时也好,细柳也好,她活着,就很好。

周家之事,他一人来担。

一夜过去,天方才濛濛亮,细柳半夜梦醒就没能再睡着,她感觉到窗外透了些亮光,便索性起身穿衣洗漱。

来福还在呼呼大睡,舒敖与雪花倒是起得很早,两个人在院子里摆开竹筛,里面是晒干的虫药,雪花欢快道:“我感觉今天太阳应该会很好,晒虫药正好。”

舒敖打了个哈欠:“要是下雨咋办?”

“阿叔!”

雪花抬头瞪他:“快呸呸!不然我的虫药坏了就都怪你!”

舒敖只好张嘴:“啊呸!”

开门的声音一响,舒敖一下转过头,见细柳走了出来,他便飞快迎上去:“想不想吃鸡蛋?那个胖来福太能睡了,隔着一面墙我都能听到他在呼噜,你要是想吃鸡蛋,阿叔给你煮!”

“不吃。”

细柳有点困,捏了捏眉心:“有热水吗?”

“有有有!”

舒敖赶紧倒了一碗热水过来,看细柳就着热水冲了一碗虫茶,他忙道:“你回来还要喝汤药,别忘了。”

细柳“嗯”了一声,将虫茶喝光,放下碗转身就往大门口的方向去。

取下门栓,细柳拉开大门走出去,抬头却见一道颀长的身影徘徊在几步石阶之下,或许是听见开门的声音,他步履一顿,侧过脸来。

天色青灰暗淡,早春的晨雾湿润,不远处一驾马车停在那里,陆骧与陆青山他们那些陆家的侍者都等在那里,而她眼前阶下,少年衣襟雪白,圆领的竹青外袍泛着柔润的光泽,他戴着如漆的懒收网巾,发髻整齐,一张面容苍白,骨相清隽,那双眼朝她看来的刹那神情像是凝滞了一瞬。

细柳面上隐有一分的不自然,但她很好地掩藏在那副过分清冷的眉目之下,几步走了过去,淡声:“这么早过来,有事吗?”

陆雨梧神色有些尴尬,他欲言又止,抿了一下唇,也是此时,细柳方才注意到他的嘴唇,因为没有太多血色,所以更衬得他下唇那一道细小的伤口殷红。

细柳一僵,她飞快地挪开视线。

“雪花,出去啊不是买包子吗?”

舒敖不明白雪花歪着脑袋在门外面看什么,雪花听见他的声音,连忙将他拉到门后一块儿躲着,她指了指外面,小声说:“阿叔,你看。”

舒敖看了一眼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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