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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明天便没有赶路的力气,只得点了点头。
张皎从腰间抽出没有鞘的弯刀,将马肉割成数块递给刘瞻。刘瞻早已饥肠辘辘,可是手里拿着一块冰凉凉、血淋淋的生马肉,仍是半晌吃不下去。但他心知,张皎为救二人性命,不惜杀了爱马,自己岂有不吃的道理?咬一咬牙,将马肉放进口中。
一股血腥气混着尿骚味同时冲上来,他胃里猛地一绞,下一刻便将马肉给吐了出来。刘瞻低头瞧着那块湿漉漉的马肉,心中深感对张皎不起,不待张皎说什么,狠下心来,又从地上捡起那块肉,一手掐着胃,一手将它按进嘴里,嚼也不嚼,生咽了下去。
他养尊处优惯了,生马肉刚一下肚,胃里便一阵翻搅,又欲呕吐,可他一手狠掐在上腹,生生给忍了下去。一转头,正对上张皎略带担忧的目光,刘瞻心中忽然涌起一阵酸涩感动之意,暗道:待逃出生天之后,我便将天下良马遍寻来还给你又何妨?
他又勉强吃了两块,无论如何再吃不下去,张皎待他吃完,才也切了几块马肉吃下。刘瞻见自己吃几块,他便吃几块,知他是怕口粮不够,不敢多吃,于是低声道:“阿皎,我吃不下,你多吃几块。”
张皎抿着嘴瞧他,过了一阵,竟对他摇了摇头。刘瞻见他要将马肉重新包好收起,按住他手,强硬起来,“我……孤命你再割几块马肉吃了。”
他摸到张皎手背上干结的血块,忍不住又软下了声音,“你和人斗了那么久,还受了伤……哪能和我吃得一般多?”
他还是第一次对张皎自称“孤”,张皎微微一愣,当真又割了几小块马肉吃下。刘瞻见他吃完后便收起了马肉,又问:“你伤在哪几处?让我瞧瞧。”
“胸前一处、背后一处,手臂上还有一处。”张皎如实答道:“但是都不深,已经止血,从傍晚之后应该就没有留下血迹了。”却没指给他看。
刘瞻得他拼死保护,身上半处擦伤都无,闻言半晌无语,过了一阵,忽然张开大氅,不打招呼便伸臂把张皎抱在怀里,“阿皎,你衣服太薄,大氅里暖和些。”
张皎从未被人抱在怀里过,一时僵立不动,浑身肌肉紧紧绷起,好像下一刻便要脱身而出。刘瞻从后面抱着他,向上扯了扯大氅,将它盖在张皎胸前,虽然只能遮住他一半身体,但也聊胜于无,总能挡得些风。
他连人带手臂地将张皎箍在怀里,只觉他身上各处都硬邦邦的,抗拒之意不言自明,却没放开他。他肚子里好像有许多话想对张皎说,可这会儿竟什么也说不出来。
树根下面静悄悄的,虬曲弯结的树根外,天幕被地上的大雪映成浅紫色,在一地白雪的尽头隐隐透着光亮,好像太阳就在那雪下面发着微光。北风尖利地呼号而过,吹得漫天细雪歪歪斜斜,银粉般一簇簇飘洒在地上。树枝上的积雪时不时北风吹下,一团团落地,发出“簌簌”的细响。
“阿皎,”刘瞻忽然道:“咱们两个或许能活下去,也可能都要死在这里。你从前的主人是谁,现在可以和我说了么?”
他说完,耐心地等了一阵,却见张皎缓缓摇了摇头。刘瞻偏头,从侧面瞧他脸色,见他虽然又垂下了眼去,可面上神情甚是坚定,看来即便是生死之际,也是不会说的。
刘瞻叹了口气,已知他心意,便没再问,又紧了紧手臂,和他默默听着外面的雪声。
张皎被大氅拢在里面,刘瞻的心跳声从背上的伤口处传来,一下紧着一下,在他背上跳得甚急,好像行军时敲着的鼓点。不知不觉间,他慢慢放松了身体,心中暗暗寻思:他生病了吗?
可随即他便发现他自己的心跳也比平日里更快了几分,不由得抿起了嘴,心中一片迷惘。
外面,宝石般的天空筛下纷纷扬扬的细雪,北风绕在树间,正唱着凄切的歌。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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