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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除了滚烫的鼻息,答不出一个字来。
沈恪神情微顿,保持着弯腰的姿势,将另一只手中的大衣递给旁边的工作人员,随后顺势坐回到林简身边。
拉住他手腕的那只手却并没有松开,沈恪垂下眼神,片刻后,抬起另一只手,用掌心轻轻拭去林简鬓边的汗珠。
消炎退烧,林简要输三大瓶液,两名家庭医生尽职尽责地留守下来,准备间歇换液最后拔针,外加以防出现任何意外情况。
林简从清晨时分被带回来,一直到开始输第二瓶,人才算彻底睡得安稳下来,而沈恪也一直等到他沉睡后,才默默从床边起身,活动了一下已经完全麻木失去知觉的肩膀,回到房间冲了个热水澡后,又从书房拿上笔记本电脑,回到林简的房间。
半天时间,林简输液昏睡,他就守在一旁的写字台边,处理公司事务。
等到医生拔针后,宋秩从公司赶来,带过几份需要他签字的文件,看着家庭医生默不作声地将医用设备撤出屋子,宋秩试探问道:“需不需要派人来照顾一下?毕竟还有下午大半天呢。”
这话问得滴水不漏,既是关心也是提醒,沈恪下午还有一个内部会议。
沈恪低头签字,笔下不停,淡声回答:“通知会议改成线上,我今天不回公司,明天看情况。”
宋秩心下了然,看情况,那必然是看林简明天的恢复程度,于是点头应下。
体力消耗巨大,林简一直在睡,连拔针都没醒,家庭医生收拾好器具,和宋秩一起离开。
房间里重新安静下来,只有沈恪偶尔敲击键盘的声音,以及林简略显沉闷的呼吸声。
许久过后,沈恪关掉电脑页面,捏了捏眉心,而后转头看向床上的人。
午后的阳光清冷不燥,光晕透过落地玻璃窗,星星点点地洒落在少年苍白的面容上,林简双颊眼尾还氤氲一抹病态的红,即使药中有安眠的成分,但他睡得依旧不算安稳,眉心轻蹙,呼吸微微急促。
沈恪自小成长顺风顺水,生活、学业俱是一番坦途,即便中途沈氏惊现变故,他临危受命,经历了一些风浪几许波折,但时至今日也能称得上力挽倒悬,商业场、名利圈,明里暗中,谁人不赞叹沈氏沈董远超其父,杀伐果决,手腕卓然。
如此,在沈恪二十多年的人生中,几乎没有体会过“害怕”这种简单的情绪——除了这次。
昨晚林简告知自己在临市留宿的地址,沈恪便按以往惯例,通知下属关注一下。而凌晨时分,他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正准备在办公室的休息间潦草过夜时,宋秩一个紧急电话突至,带来着林简民宿那里突发火灾的消息。
当时情形混乱,他只能驱车连夜前往,途中一边重复拨打林简无人接听的电话,一边亲自联系当地有关部门,探寻最新消息。
现场实时传送过来的讯息,他甚至比当地奔赴一线的媒体了解得更早一步。
而此刻,这个被他从浓烟废墟中带回来的少年正沉睡在不远处时,昨夜的心悸终于过去,慢慢转为一种名为“后怕”的庆幸。
“小崽子,幸好没事。”沈恪收回视线,轻轻叹了口气,低声自语。
林简这一觉睡得十分煎熬,迷蒙中感知一阵阵忽冷忽热,像是片刻前还被架在烈火上炙烤,下一秒就又被丢在雪域旷野,任刺骨寒风穿透皮肉。半睡半醒中,似乎有人将他从床上扶起,他绵软无力地靠在那人肩膀上,被缓慢地喂下半杯温水。
周遭是熟悉清冷的雪杉气息,但转瞬渐远,林简惶惶然伸手,试图挽留。
沈恪将水杯放到床上柜上,眸光落在死死抓住自己衣袖的那只手上,眉心微动,最终也只是失笑一声:“怎么生病的时候这么粘人?”
到了晚上,沈恪订的餐送到,他原想着林简睡了这么久,也到了吃点东西的时候,可他轻声叫了两次之后,林简依旧眉心紧蹙,不安地翻了个身,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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