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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正互相掐了一把,不明所以,媸妍已经撑起身来,一脚踩在王吉腿上,拿着一坛酒掐住李禄的脖颈往他口中颈中灌去。

“来啊,臭爷们,不是说陪我喝酒的吗?”

她放荡一笑,灿若烟霞,汹涌的酒液从他口中吞噬不及,被他双手一挣扎,泼了她满胸,湿了一片。

双峰若隐若现。

美色迷人,龙霖男多女少,女子又地位低下,李禄和王吉哪见过这等情景?一时李禄又呜呜咽咽被灌下去大半坛酒,呛了一嗓子。

李禄一边乖乖被她灌酒,一边爪子伸向她的前胸,那柔柔软软的一团,光是看着已经酥了,她眯了眯眼,啪的弹开他的猪手。

“你说,如果情郎跟别的女人私奔了,那是什么意思?”

李禄一愣,“那还能是什么意思,变心了呗!”

“胡说!”媸妍一拍桌子,脚下用了三分力,踩的王吉嗷的一声,“他心里是有我的,舍不得我的!”

王吉忍痛捏着她的小脚,想要移开几寸,“那定然是那位公子有苦衷!”

媸妍果然松了些力,猛灌几口,“他说没有,他说受够我了……”

李禄笑嘻嘻道,“这样的美人,怎会有人能够呢?要我说,定是那傻小子不识好歹,换了我们就不会!”

“你说什么!”媸妍一揪他的领子,先扇了两耳光,“你敢说他傻?”

李禄呆住了,又气又怔,却见媸妍抚着酒坛哭道,“呜呜……你说得对,他就是傻,他为什么不相信我,去相信别人,他就是傻,才不要我,我明明已经要尽力对他好了……呜呜……”

她哭的眼球一层霜,几乎目不能视人。

“喝……给我喝……晚上我好好陪你们玩……玩得痛快……”

她陶醉的又灌下一坛酒,语调充满恶意和杀气,他们却没有听出来。

而她之后再也不管二人,只一个劲豪饮,直到最后砰一声脑袋耷拉在酒桌上,目光半开望向前面,再也不动丝毫。

“这娘们是醉了吗?”王吉疑惑的搓搓手。

“干!”李禄一把掐住她的脸蛋,“小娘们手劲还挺大!等老子待会从你屁股蛋打回来!”

话还未说完,却惊的差点尿出来,只见媸妍那双雾腾腾的双眼现在正直勾勾的望着他。

“看什么看!”李禄吓了一跳,索性大了胆子,“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当着人干了你?”

话音刚落,两道热液飞溅,他的脑袋咕噜噜滚了几下,失神的看着自己的身子,从颈部上面已经没有了。

媸妍这才漠然闭上双眼,此刻离烂醉并不远了,她再使劲睁眼,也没看出来这人是谁。她低头看了看酒坛,里面清亮的酒液混了丝缕红浊。

“你把我的酒弄脏了。”

对方没有说话。

她眯了眯眼,极为不快,“你还杀了我的小玩意呢。”

明明可以断手、断脚、挖眼、割鼻……玩上很久的。

佐云霏叹了口气,短戟直指她的喉咙,却未遭到半分抵抗,“知不知道,你这样纵酒……很危险?”

媸妍随手握住他的戟尖,任掌中流出血来,浑然不觉痛楚,她轻轻移开,像是对情人温柔呢喃,“你又没有杀气。”

佐云霏见她流血满不在乎,目光复杂。

媸妍头也不抬,“你毁了我的美酒和男人,你赔我。”

佐云霏突然侧了侧脸,听到几分动静,大约是那掌柜带人来了,将她往怀中一抛,“我陪你就是。”

说罢,几个起落,人已经带着她到了郊外一间废弃的泥屋。

第274章暂时慰藉

第274章暂时慰藉

他将她置于床上,就要出去寻醒酒汤。却被她一把勾住脖颈乱蹭,“别走……今晚,你陪我。”不知是谁,这气味却不叫她讨厌,反而有股格外安心的感觉,这种安全感,即使是武功高强如岳洛水和甘莫离也不能给她。

佐云霏额头鼓胀,一把将她按在床上,“你就这么……离不开男人?”

媸妍随手扯落肩头的轻纱,带着些被他说坏话之后的放纵恶意,“是……”她打了个酒嗝,眼神又是一阵迷醉,“我就是这样的……离了男人不行……你不是知道的么……为何玩了我的感情又跑了……”

佐云霏知道她在说什么,他断断续续听她发泄了两句,忽然挥开她的手,“我不是岳小川。”

媸妍懵懵懂懂睁着眼睛,又像是瞎子般什么都看不到,“我不管你是谁,要我。”

佐云霏怒气交加,眼睛像火一样,“是不是,今晚谁都可以上你?”

媸妍捏着他的带茧的手掌,顺着自己光裸的颈子一路向下,最后停留在粉红的樱花上慢慢摩挲,发出满足淫荡的喟叹声。

“是啊,谁都可以,除了岳小川。”

“你——”佐云霏双目赤红,死死的盯着她,手中柔软粉嫩的触感跟心头的无明业火恰恰相反,于是,心头的怒火刚好助长了私心的欲火,下体变得火热刚硬。

他的手掌下意识的抓住又松开,如此反复,本来只是犹豫决定,却意外被手中的绵软掘了心神。

他早就对她有些不明的心思。本来小时候看到公子悬挂的画像,他是将那个空灵的画中人当做书中插画来膜拜,直到去接她,了解她,她的小性同纸中人融合,让他意外又动情。她并不是公子口中那个仁慈温柔的主母,而是个有些倔强慧黠的小丫头。

那是他第一次任性,放了她走。他甚至幻想,公子是不是弄错了,她根本不是那样婉约柔润的女子。

但他生就是公子的人,眼见她最终兜兜转转还是到了归来小筑,他虽然已经早已在心中做了舍弃,还是心乱如麻。

他是公子的一条狗,永远不可能做对不起他的事,即使公子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眨眼。

然而公子近乎频繁的带着她出现在自己眼前,似乎有意昭示什么,他痛苦,她每次见他亦是尴尬,他竟有些快乐,是不是这说明,她也记得些什么?

终于公子对他的猜忌一发不可收拾,要他去顶下所有罪名,成为她眼中的大恶人。

他终于明白,他和她要完了,或许有一日会死在她手里,那也不错,他可以为公子做一切事,但他不想亲眼看着他们成亲了。于是他提出远走天涯。

不知她是怎么逃了婚,又是怎样出现在眼前,他鬼使神差跟了上去,看到她被人背弃了。

他喜欢她,却不想趁虚而入,他想要她,却不想和她媾和,他想得到她,却不想这样自暴自弃的她。

除了岳小川谁都可以么?果然是被那个男人伤透了心。

“你醉了……”他终于抽出她怀中的手,摸了摸她莹润的脸蛋,“我不需要这样得到你。”

他对她的好感萌发于那一段时日朝夕相处的你追我逃,后来便被自己理智掐断,还停留在想和她一起纵马江湖的阶段,也并没汹涌到要发生什么的地步。不得不说,佐云霏并不是一个会为欲望迷惑双眼的男人。

虽然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掩盖了那张儒雅洁白的面,却依然温柔而有男人味。

媸妍也不再恳求他,而是歪歪斜斜从床上爬起,扶额往门外走去。

“你去哪里?”佐云霏想要抓住她的手臂,却扯了个空。

她邪邪笑了一声,“我去喝酒……去睡男人……我要报复他……”说着,腿已经迈出了门槛。

佐云霏虽然还不想和她发生些什么,可是听到她说这话,却是相信的,她那倔强又不择手段的性子,她绝对可能干得出什么事来,就凭她刚才大庭广众之下左拥右抱。

想到她会躺在什么男人身下,他就火气聚集,不能自已,上前两步,一把扛起她摔在床上。

“你真不该为了一个男人如此……”他深深凝视着她,有些失望。

她并不会为了岳小川从此自暴自弃,但是……

她眼里又疯狂的聚集了泪水,不要钱一样往下淌,“我也不想的,但是今晚,我不做点什么一定会发疯!你知不知道?”

她终于明白师姐为什么当初那般的自弃,任声名狼藉也声色江湖,她现在便是如此。

她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这样楚楚可怜的情态,不,恐怕那几个男人也没怎么见过。她一直是那么骄傲的一个人,即使是身为甘草的时候,她也没有为过男人牵肠挂肚。

他脸色有些难看,铁了铁心,抽出腰带,准备将她手脚缚在床上,不叫她出去丢脸。

媸妍新奇的看着他解开双方的腰带,缚住了自己的手脚,“你喜欢这样的……嗝……真是看不出……你……”

他已经将她牢牢绑住,默默的看着她,还体贴的为她擦了擦额头的汗,“你想多了,睡一会吧,明天,我有话跟你讲。”

媸妍听了他的话也不着急生气,歪着头似乎睡了一会,突然晃动身体,“我要出恭!”

佐云霏愣了愣,为她放开了手脚。

媸妍一得自由,突然攀住了他的胸膛,让他胸如擂鼓。

“你是谁啊……为什么觉得你这么有安全感……这么踏实……好像……今天的情景以前发生过似的……呐……我是不是做梦做多了……”

好像记忆里也有这么个场景,他一直死守在她房外,枯站一夜不曾合眼。

她死都不肯离开,这醉话却误打误撞的让他停止了心跳,暖了心。

她直勾勾的盯着他的面容,事实上什么也看不见,“你以后会一直守护着我吗?不背叛我……只服从就好……”

他也直直的看着她,她的脸却是清晰无比,“好。”

“那用你的身体说服我,它是真的……”她的身子向后仰去。

他终于沦陷在她泪眼之中,随之俯倒在床,扯下了衣衫,又理智的将短戟放在触手可及的位置,这才覆上了她的躯体。

她很美,他早就知道,却还是因为这样直接的接触而头昏脑涨。

“又是一个那么真实的谎言,呵呵。”她悄悄说。不过没关系,她只需要暂时的慰藉。

第275章云霏初试(h)

第275章云霏初试(h)

分开她的双腿,或许因为喝多了酒,她下身湿的一塌糊涂。

他明明什么都不明白,却又突然似明白了什么,用坚挺的粗硬抵上了她最湿润之处。柔腻的触感让他肉棒顶端轻轻跳动,鼓胀不堪。

并不知道要以怎样的节奏进入,他只知道,这个晚上,这个女人一直在希冀他的到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其实此时他的脑袋比媸妍醉的更厉害,简直是头昏脑涨,一片空白。

她轻轻闷嗯了一声,双腿紧紧夹住他,像是捕获猎物的蛇妖,不容他退却逃跑。

下身狠狠一挺,整根没入,在她耳畔强忍着可怕的快意,“佐云霏。”

忍住发颤的声音重复,“记住,我是你的男人佐云霏。”

“啊……”她被激爽刺激的抱紧了他,“不管你是谁,快,给我……”她反复抚摸他的脊背,用饱满的胸脯磨蹭他的肌肉,跟他若即若离又纠缠不分开。

她酒气喷洒,显示着她的神志不清。

他几乎承受不住这种程度的勾缠。她不自主散发出的诱惑迷情简直让他一进入就眼热心跳的一发不可收拾。

下身一阵雷霆版的快意,飘飘欲仙被吸吮到极致的感觉,对于他这个连右手都没用过的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想象的快乐领域。

他死死盯着她,难以想象世上会有这样的快乐,比武功还要令人陶醉,难怪那么多人追求女人,连公子也深陷其中。以前只以为一夜梦见她早上释放出来的感觉已经足够,现在才发现原来还可以这样。

若是他早预知这样的滋味,恐怕不会理智的像当初那样死守防线。

她在他心中一直不可企及,死守距离,此时见她难得放荡,任他予取予求,竟让他理智几乎消失殆尽。公子都丢之不得的东西,他竟然意外到手,且是这样的奔放狂浪,作为一只雏鸡,他停不下那种攻击的指令,只想化身为魔,狠狠的操她。

她的水取之不尽,滋润着他,完全配合他的一切凶狠暴力,还不断因为狂乱而叫出声来,“快点,快点……给我,快……”

这种喊声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两人烧得更旺。

他前后狠动了两下,紧紧搂住她,身体饱满之后心理又开始不满意了,想起她刚才的话,他简直不能想象,若是他今天没有在酒馆邂逅,若是他一时顾忌没有跟上去,若是他放任她继续喝酒……

这么想着,心里对公子,对岳小川,对她,都产生了一些混杂的愤怒。

在她耳边不住的重复,像是在说服她,也说服自己,“今晚并非谁都可以,是因为我是佐云霏才可以……”

他重复了几遍,见她仍然只是陷入情欲,发泄着痛苦和委屈,虽然她在情欲之中的声音如此的诱人开动,他还是忍不住停住了动作,看她饥渴不解的看向他,小模样极为可爱诱人。

他竟然莫名其妙的生气了,“把我刚才的话重复三遍,否则,我就不管你了。”说着,竟然将阴茎抽离出来,让她一片空虚。

他似乎总是可以做到这样,为了某些可笑的坚持而跟她抽离开来,或者保持距离,却又莫名其妙的守护在一旁,不折不扣的木讷。

怪不得他会为了杜精卫那样的人死忠。

媸妍早就快要醉死,说不出什么完整的话来,只能大着舌头,尽量用最短的话语重复他刚才喋喋不休的大概,“谁都………不可以……只有佐云霏……”

谁料这不精确的答案却大大的取悦了他,让他一腔纠结全都抛到脑后,狠狠印上她的唇,吸吮她香软的舌头,下身疯狂的插了进去,狠狠的冲刺。

她像一具完美的容器,敞开了自己承受他的所有热情。

于是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刺激下,一下子一泻千里。他死死抱着她,微微有些尴尬,身体不住颤栗。

“唔……”媸妍感受到身体里的肉棒停了下来,半天没有反应过来,好不容易重复了他的话,没两下又停了,她不由不满的前后挺了挺身子,却感觉身体里的肉棒已经软化,更加欲求不满,以为他又在威胁她,自觉地重复,“谁……都不可以……只有……佐云霏……”

你可以想象一个喝了六坛酒的女人,她其实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只知道,说这话的时候她能得到更多。

但是效果却很显著,佐云霏几乎是过了片刻就硬了起来,在她颊边吻了吻,又攻入了她的幽谷深处。粘稠的爱液将两人私处几乎铸在了一起,随着进进出出散发出令人血液沸腾的淡腥味。

从没想到男人和女人能去亲密到这个地步,这真是全新的体验,私处黏黏糊糊一片,这么亲密无间的事,如果是和不喜欢的女人去做,光是想想都很恶心。

她一定也一样吧?虽然是醉着,但必定还是喜欢他的身体才会如此。他加大了力度,俯身将她撞击的到了极致,看她敞开大腿,流出更多的水来,显然是喜欢极了。

世事难料,他远走的那天,是真的没想到还有这样的艳福。

公子虽然对他防备,却是痴等多年,他没想到公子竟然留不住她。他就算有些喜欢在心底,亦没有准备跟她发生如此亲密的关系,这种念头只在那次中春药之后有过,事后因她的训斥而羞愧,再也不肯想起。

“一夜……好不好?”她迷蒙的看着他,眼泪依然满眶,此时却是因为太过刺激。

但他却不明白女人交合时的反应,他只知道她还在为岳小川而伤心,不由加快了速度,狠狠的刺入,带出一片白沫,“……不好……一夜怎么够?”

他初尝女人,无法自控力度和节奏,只看着她索求就一个劲勇猛给她,结果是没多久又一阵剧烈的颤抖,一泻千里。

他不知道,他能有这样无穷的精力。他一向杂念很少,且能自我摈除,除了梦遗很少会这样不节制的勃起。

很快,他又侵占进去,慢慢在实践中学会了掌舵,在那张湿热的小嘴里游刃有余。

她的小脚因为他的冲撞而微微勾起,时不时攀附到他的后腰,口中发出淫声浪语,“唔……好舒服……多爱我一些……”

“爱”这个字让佐云霏很是喜欢,他便听她的话,更加“爱”她一些。

“好深……唔……太深了……不要……”

没关系,他已经学会分辨“要”还是“不要”,丝毫也没理会她的口是心非,抓紧了她的小腰迎合自己的冲撞。

这么剧烈的欢爱,交合处的声音响亮的像是扇巴掌一样,不过此时无人顾得羞耻,只有野兽般的缠绵。

“啊……你好厉害……”她的身体化成了一滩水,此时就是天大的事恐怕她都没有气力起身了,整个人像面团一样被他搓扁捏圆,浑身都被他探究之下留下温柔的爱痕。

怎样撩动男人给她快乐,她简直信手拈来。

“好累……”她终于有些消停了。

佐云霏放柔了动作,轻轻的抽插,直到她合上眼,伴随着酒气睡死过去,才又加快动作,将她当做练习的娃娃,翻来覆去的进入,才发现原来这样也可以,那样也可以。

她窄小的阴壶中已经灌不下太多的东西了,噗嗤噗嗤的发出响声,吐出了好些白浊,他的体会又与刚才不同,刚才还因为他不太习惯而觉得有些轻微涩痛,现在已经彻底跟她被爱液粘在了一处。

他低下头,想亲哪里就亲哪里,随后架起她的双腿,狠狠捣弄着中间有些红肿的小穴口,看她在睡梦中挣扎,不像刚才醒着那般发号施令,他又有一种别样的亢奋,仿佛犯错一般,将她浑身上下里里外外都染指了一遍,最后跟她彻底合为一体……

不得不说,这得到她之后的滋味,跟得到之前完全不同,他已经无法再想象自己像之前那般对她理智的敬而远之保持距离,有了那种亲密的关系,兽性的本能的驱使他不要再放手。所以,就算是再对上公子,他想他也会做出和之前不同的决定。

第二天,直到太阳高照,媸妍才悠悠醒转,身上像是跟猛兽打了一架,没有丝毫气力。昨夜明明喝了那么多酒,身子里更是干渴,像是被榨干了。

猛然想起昨夜的纵欲和抵死缠绵。

好像和一个又一个人做了的样子,还不止一次。

是什么人呢?竟然没在上她的床之前被她给剐了。她虽然心情糟糕,却不会真的“谁都可以”。

她并不觉得羞耻,只是,不管是谁,物尽其用,他们的命也没必要留下。抽出弯刀,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随手滑向枕边人的脖子。

佐云霏感受到杀意,几乎是反射般摸到兵器,“铿”的一声抵挡住攻击,不可思议的盯着媸妍冷血的双眼。

媸妍这才发现这人竟然有武功,眯了眯眼,“是你。”

她揉了揉脑袋,才渐渐记忆苏醒,想起零星半点,似乎两个人昨夜一直在说着莫名的情话,做个不停。

“昨夜……就你一个?”她不太相信的看着他,偏着脑袋。

佐云霏的脸一下黑了,什么叫“就他一个”?难不成她还真的预备左拥右抱跟几个男人乱来不成?

媸妍却丝毫不觉得不妥,只打量了这四周一眼,想了想,就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收了刀。

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她和她手中的刀,他跟她接触其实还不算太多,从公子那里听到的主母,是绝不会对情人做这种心狠手辣的事的。他之前所以为的她也不是这个样子。但他并不反感,反而宽了些心。

她极快的穿好衣服,走下床身子一软,险些摔倒,白液顺着大腿一直流,有好些已经干涸在大腿根部,这些新的是花壶里面存了一夜的,她不由有些微恼,就算她酒醉和他乱来,也不至于这样夸张吧?这男人是有多能射?到了天亮那些白液还有没干的……

佐云霏一把扶住她,想起后半夜自己一个人不知餍足的索取,莫名有些心虚,“小心些。”

媸妍感到大腿的黏腻皱了皱眉,“昨夜一直是你?”她按在刀把上的手顿了顿。

佐云霏的脸再一次的黑了,若是他再次问一遍,他真的很想把她身体力行的来一遍证实一下。

她见反复得不到答案,也嘀咕起来,“怎么会呢,我不至于醉到随便发生一夜情吧……”

他没想到她醒来有些不同,与很久之前的暧昧也有些不同,像是变了个人般淡漠,有些无措的想要拉近距离,“昨夜是你自己说,非我不可的……”

媸妍不信的看着他,“我果真说过?”

佐云霏脸红了红,微微迟疑,轻轻点了点头,“恩。”

第276章谣言喧嚣

第276章谣言喧嚣

媸妍问过这几句就没了下文,好像跟陌生人过了一夜只是穿衣吃饭一般简单,一个人坐在有些破败的门槛上,粗鲁而不雅,开始发呆。

佐云霏愣了愣,也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

媸妍没想到这人还挺上道,没有讨人厌一个劲问两人睡了以后怎么办。其实佐云霏是不愿在她心里挂念别的男人的时候去索求无度,至于以后,他死心眼守着她就行了,她要是不喜欢,他可以站的远一些,她要是不情愿,他可以在她酒醉或者睡着之后索取那么一点点……就像昨夜那般。

他坐了一会,悄悄将手臂伸到她身后,揽住了她,见她没有反对,心中有些小小的喜悦。

她神情迷茫,已经过了酒醉,却并不显得清醒。

佐云霏甚至担心,她会从此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以后不要喝这么多了。”他看向她。

她没有答话。

“你……”他犹豫了一会,小心的启口,“你以后还会像昨夜……”

她愣了愣,回头看着他,愣了下神才明白他是想说什么,忽然极轻的笑了一声,“……谁知道呢?”

他突然觉得昨晚那股怒火又烧了起来,却又发作不得,明明知道她总是口出恶言,喜欢把自己形容成不值一钱,他还是忍不住要计较,于是顾不得她不快,突然出口揭开伤疤,“你在想他。”

媸妍怔了怔,没有反对,也没生气。

气氛突然紧张的有些沉闷。

“我在想,他说的每一条陈述,我都找不到漏洞,他大概真的忍了我很久了,所以真的走了。”媸妍托着腮,看向不知何处。

佐云霏并不想多说什么,只是他想到以后或许媸妍无数个日子就像今天一样,醉生梦死在不知什么人的床上,就觉得无法接受,他扪心自问,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媸妍。

所以他昨夜才不愿那样得到她,才会那么在意逼她说什么。

沉默许久,佐云霏握住了她的小手,“其实,你不觉得他昨天话太多了一些吗?”

“据我所知,岳小川师从岳逍遥,虽不那般恣意妄为,却也不像是事无巨细之人。”

“何况,他昨日说话条分缕析,也太过有条理了一些,倒像……”

“最后,我记得,岳小川的名号似乎是‘千里独行’?”

这些话他本不该说,也不想说,但是,他害怕她极端放纵。

媸妍腾的站起,来回踱了几步,又烦躁的看着他,“佐云霏,你为什么为他说话?”

佐云霏怔了怔,“我,只是不想看你像昨夜那个样子。”

媸妍眼泪又淌了下来,“有什么事不能和我商量?非要玩什么私奔!我还是伤心,我很伤心!”

佐云霏将她揽入怀中,摸着她微颤的背部,一下又一下。

媸妍在他怀中哭了一会,又狠狠揉了揉眼睛,“我不要再原谅他了。夫妻之间难道还不容他生死与共么?当我是什么人?他当我是鸟,我就飞给他看!”

佐云霏也不会哄人,口笨木讷,只一味为她顺气摸毛,“好好,咱飞,咱飞!”

媸妍好不容易酝酿的情绪归零,瞪了他一眼,“你才飞!你全家都飞!”

佐云霏对她安抚的一笑,并不介意,“反正我全家只有我一个。”

媸妍半晌无语,倒有点不好意思了,也不习惯客套认错,轻轻嘟哝道,“反正,我不要他了,他在搞什么,我也不想管。”

佐云霏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轻轻道,“你别难过就好。”

媸妍皱了皱眉,神色变得复杂,“以后不要在我面前提岳小川的名字,他愿意去哪去哪。”

她头一俯,埋进他的怀里,力度之大,像小牛一般,让佐云霏也退了两小步,带着些仓促的意外。

她看了看他愣怔的模样,突然噙住他的唇,纠缠不休。

佐云霏只是一瞬的意外,随后乖乖闭上眼睛,舔舐她的甜美。

估计若是杜皓然白宇臻在这里,定要计较“她的吻是因为发泄还是因为报复”,然后非要说个子卯寅丑。白来的福利不要白不要,佐云霏虽然死脑筋了一些,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福气。

良久,直到亲的气喘吁吁,媸妍才跟他分开,摸了摸他的双鬓,“丑死了!离开杜精卫,你就不会刮胡子了么?搞成老了十岁。”

佐云霏有些无措,“我……我……”他不好意思的用手捂住脸颊,倒没想过她会因此而嫌弃。

媸妍映着朝阳,掰开他捂脸的手,随身拿出一把修剪指甲的小剪刀,为他修剪胡茬。

有那么一刻,佐云霏觉得她专注的似乎眼睛里只有他。

然而“岳小川”这个名字,却不是她想不提就可以不提的。

时近中午,二人已经到了永昌镇,这镇子位于鄂南、定柔和天元交界处,说是个镇子,其实人来人往,繁华可比城市。

街头酒家随处可见提刀携剑的江湖中人来来往往。

二人入了一家小馆子,品尝着来自三个地界的杂烩菜,酒自然是一点都没有,佐云霏意外的坚持,一滴也不许她沾。

耳边嘈杂声不断,却多了许多人气。连佐云霏和媸妍因为禁酒而起的小争执都像小夫妻的拉拉扯扯,让人会心一笑。

但是媸妍心中其实很生气,她没想到佐云霏明明这么老实耿直的一个人,却意外的坚持,好像酒是什么洪水猛兽。还偏要紧跟她身后,说的好像她下一脚就会去花街柳巷找几个男人“寻欢作乐”一样。

她有那么离谱吗?

其实如果饮了酒,可能真的有。

不过两人没拉扯几下,就双双沉默,倒不是邻座的声音很大,而是邻座讲的事情不入耳朵都难。

“你听说了吗,千里独行,喏,就是岳逍遥的徒弟,这名号可是要换一换了!”——这是一个八卦型的。

“什么?就是那个叫什么岳山川的吗?”——这是一个宅男型的。

“人家叫岳小川!这你都不知道?虽说人家在江湖中销声匿迹两年之余,好歹也是江湖兵器谱前十,连个名字你都记不住?”——这是一个狗仔型的。

“岳小川怎么了?难道这次练成什么绝世武功重现江湖挑战白盟主?”——于是这是一个脑补型的。

无怪乎这人这么想,男人学武最重要便是天下第一。

“倒不是绝世武功,而是这做师父的当了三十几年童男,我还以为这徒弟更甚一筹呢,没想到啊没想到,千里独行会跟甘泉宫的左使在一起,说不得这隐居的两年一直红颜在怀。”

“什么?甘泉宫?难道是剑仙门要和甘泉宫有什么合作?”

……

媸妍吃了几口,怎么也吃不下去,筷子腾的一下拍在桌子上,焦躁不安。

眼神恨恨,冷哼一声,“他倒是挺高调,传的满江湖都是。”

过去两年陪在她身边,虽是为了大业暂且不想拉剑仙门下水,可是现在听到这样的传闻仍然难以接受。

她一下子站起,转身就往外走去,杀气腾腾。

佐云霏快走几步,才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拽住几欲暴走的她,“冷静!你冷静点!我昨天不是和你说过……”

“是……我知道……我都知道……”媸妍烦躁的应付了几句,静静盯着脚尖,一滴眼泪落在脚尖布鞋上。

“我知道……他过去两年为了我,从没传出过什么消息,如今……必然是有什么目的。我信他是为了我,但是我不需要这样的好。”

“他只知道为我好,就不知道比起我的安危,有些消息更是杀人么?”

佐云霏轻轻拍拍她的后背,看她为了个男人牵肠挂肚他也不舒服,虽然他所求不多,却也会吃味,“我倒觉得,你是关心则乱。你有没有想过,他们那天显然急于赶路,走的是与现在相反的道,消息是怎么这么快传到这边了呢?”

媸妍用手扶了扶脑袋,凝神,“你是说,不是他,有人故意散布这样的消息?”

佐云霏牵来马,“岳小川虽沉默寡言,却也应知道轻重,他应不会拿这种百口莫辩的事做伐子,除非,他不给自己留一丝后路。”

媸妍眨了眨眼,她当初大闹白云寺,那么多人看到,亦没有传出一丁半点消息来。

其中差别,不过在于一个有心无心罢了。

媸妍不信岳小川会出轨背叛,但是对他的真实想法,却没有信心。那天凌红绡那么说,他面上痛苦,显然是有共鸣的。

所以她没有什么底气再去管他的事。

她此时已经不想着跟他对峙有没有误会了,他走便走吧,但是岳小川若是出了什么事,她会于心难安。

就当好合好散吧。

佐云霏将她抱上马背,顺手揽住她的细腰,“你若是放得下,我就陪你四处散散心,远离这些纷扰;你若是放不下,我们就去瞧上一眼,让你心安。”

过了好久,媸妍才从烦躁中平静下来,仰头问道,“他们去了哪里?”

第277章一网打尽

第277章一网打尽

浅草稀稀,黄沙遍地,只能听见风沙的声音。

这里正是以天漠山为界的天漠关。

当初媸妍来回两趟,都是从这里过的关口,来去自如,这里一直是一条商旅繁荣的道路。

而现在只见满目黄沙连天,天空阴翳,一片昏暗的土色遮蔽了天地,草木无风而动,像是风雨欲来,可是事实上这种天色已经不知多少天了,显然没有任何改变和打破的迹象。

城门关口的官兵已经封了关口,严格排查,只许出不许进,关口僵持了不少百姓进不来,吵吵嚷嚷,不甘心的想要理论,但是守关的官兵只有两柄长矛镇地,多的话都懒得说。

媸妍和佐云霏面面相觑,面色沉重。

佐云霏并不确定岳小川他们去了哪里,他追踪的方法只有一个——顺着散布流言的来处。

于是最终他们来到了天漠关,流言戛然而止。

媸妍皱了皱眉,“如果之前我还不确定是否相信你的猜测,现在却是确信无疑了。”

天漠关这边气象并不寻常,若是以往乌云压顶,西边游牧只顾着迁徙,哪里需要关口如此戒严。而眼下官兵出动,比媸妍之前来去时不知严格几倍,可见是上头听到了什么风吹草动,下了旨意。

能让边关瞬息万变的,只有一个可能,是皇帝。

媸妍不觉得她有那么大的魅力让杜宇听到她的消息就禁了关,何况,她总觉得杜宇这个人,就算是她真的要出关,他也不屑于用这种方式来阻止她,他应该会抓住她所有在乎的人,然后挨个折磨,逼她回来。

以前从没觉得杜宇是这样的,现在想起他,却只觉得有这一种可能性。

媸妍也不知是她变了,还是他变了。或许他们都变太多了,无法合拍。

佐云霏轻轻笑道,“我固然是死心眼,却也是他的左右手,没少帮他干这种事情,不会出什么错误的。”

媸妍点头,“这么说,他是真的在关外列兵了。”

只有仙侣城城主离开圈禁之地,才会让杜宇开始紧张吧,要知道,杜精卫这些年来,从未离开过乌兰。

媸妍不由庆幸跟白宇臻通了气,做了准备,估计不久他就会带人来支援了,只是眼下还没有消息。

佐云霏正看着她,似乎在等待她做决定,可是目光柔情似水,让她微微红脸。

“不等了。”她拉起他向关口走去,“如果真是他来了,我去或许还能有一线希望。”

只不知他搞得什么把戏。

到底是杜宇诱得白宇臻出城远走,还是杜精卫那里出了什么事。按说,他们大婚那日说的很清楚,他不该再对她有所希冀才对,如果是为了她而来,他哪来的自信?

那么可能杜精卫真的是要攻入龙霖了。

媸妍下决心出城,最担心的是杜精卫大兵压境,这样她一个出去也是飞蛾扑火。

为了一个可能背弃她的岳小川,值得吗?

她咬了咬唇,走到关口。

守城的士兵一呆,“姑……姑……姑娘……”

这样美貌的娇娘在边城简直是见也见不到的,这掐得出水的雪肤,精致的样貌,是风沙漫天的边关和粗犷的西部不可能有的。

媸妍瞪着他,“千里独行岳小侠可是出了城?”

士兵兴奋点头,因为媸妍问的这问题正是他所知道的,而能和绝色美女分享独门八卦让他眉飞色舞,绘声绘色,“岳少侠和红绡女骑着两匹白马私奔了,当时还是我值得勤呢!”

媸妍冷冷道,“你才私奔!你娶谁谁私奔!”

说罢,挥开他的长矛,头也不回的往西而去。

佐云霏也骑马跟上,将她捞在身前。

“喂!”那士兵才缓过劲来,急喊道,“姑娘!出了关口就回不来了!快回来吧!”

可是完全没用,那两个身影同乘一骑,跑的飞快,漫天黄沙那么一吹,就抹去了二人的踪迹。

那士兵兀自原地喃喃自语,“这演的是哪一出?是元配千里追夫么?啧啧……这么美的元配在家里,竟然还要去和人私奔,千里独行品味与常人不同!”

媸妍和佐云霏行进很是艰难,这关外沙土很大,天色更是昏天黑地,两人无法驰骋。

他二人只凭直觉向西而去,行了半天有余,前面风沙渐大,如龙卷风一般,马儿左右徘徊,不肯进入。

媸妍也是左右为难,为了岳小川,她是势必要前行的,可是云霏却没有义务陪她赴险。

佐云霏只用袖子遮挡着她耳边脸边的沙土,又不停的抬头分辨天色。

不知何时,二人身边竟然出现了一个人。

“佐云霏,你好大的胆子。”

他一袭白色锦袍,被风吹来吹去,显得十分空旷,也不知又瘦了多少,整个人面无血色,憔悴不堪,此刻连声音都有些发颤。

佐云霏护住她的手臂一僵,看向杜精卫,亦不知作何解释,不由自主低下了头。

媸妍看见是他就知道关外这些事是他搞出来的,怒极反笑,“你不用逼他!他如今已是自由身,跟你还不如跟我,你不是爱惜手足之人,我却是爱惜夫郎之人,杜精卫,你又有什么资格管我的闲事?”

杜精卫身子摇摇欲坠,表情如何在这风沙之中却看不真切,手指紧扣手心,半晌没有说话,随后才慢慢看向媸妍,“好,我不管你,我什么都不管……莲儿,既然他你都能要,为何不能原谅我?”

佐云霏依旧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只当没有听见,媸妍嗤笑了一声,“他待我真心一片,你呢,所谓的一世深情也敌不过你为了权欲去掠夺别的女人的身体,你却好意思纠缠于我?”

杜精卫不解道,“可是……我依然忠于你,那个女人不是你么?”他只知道媸妍记恨他毁了她这辈子,没想到这件事她也耿耿于怀。

媸妍冷笑道,“是我,不凑巧是我,不过只怕当时对你来说,是谁都一样吧?”

杜精卫原以为症结是在那件事,现在听她所言,心中更冷了几分,才知两人越发无望,他又温柔道,“莲儿,你前世并不是这样的,你那时温柔可人,善解人意,我们又相爱如斯,你怎能因一时的小小误解就彻底不要我了?”

那一声莲儿让媸妍又不由自主回想起生产时他的影像来,后来的日夜,若不是他的信念在支撑着她,她也不知能不能支持那许久。

现在再看来,真是一场荒唐大梦。

她声音冷寂,毫无商量余地,“对我媸妍来说,没有什么前世,只有现在,也没有什么芮莲,你可以不用再回忆了。”

所有的美好也终将消磨的一无是处。

“是么?”他悲哀的反问,也不知问谁,相比刚才的软硬兼施,带上了冷清。

他突然转开了头,看向前方,“你是来找岳小川的?”

媸妍也看向前方,风沙似乎小了那么一点点,但马儿依然裹足不前。

“是你引他来的。”

杜精卫冷冷笑了笑,与方才完全不同,印象里,除了被破身那次,媸妍从没见过他这副冷酷的模样。

“他是你最爱的人,他就该死。”

媸妍想要发怒,却被佐云霏抱住,平复下来,“谣言也是你散布的?你也太小看我们了,区区流言,何足畏惧?”

杜精卫并不答话,反而道,“知道岳小川为何匆匆赶来吗?”

“因为我以甘莫离的性命相逼,而在此之前,甘莫离传回的消息又告诉凌红绡,我图谋与你,千万莫要让你过来。”

媸妍倒抽了一口冷气,事情肯定不会三言两语如此简单,她又有些狐疑,他费尽心思这么制造误会,就是为了在她面前挑明?

“他在哪?”

杜精卫望向漩涡之中,“他早已进去了,或许已经找到了甘泉宫主,或许,已经变成沙漠中一具干尸。”

胯下马儿依然不听话焦躁的往后退,她一咬牙,从马背跳下,顿了一下,“等我出来再同你算账,若是他们有一个出了事,我定要你尝尝求死不能求生不得的滋味!”说完,冲进黄沙漩涡之中。

“妍儿!”佐云霏一惊,也顾不得其他,将马上行李往背上一背,赶忙跟了进去。

两人一进去就似乎凭空失踪了一般,从外面看,再也看不到任何踪迹,连脚印都没有留下。

杜精卫握起一捧沙,任由沙子从指缝中如沙漏般漏下,仿佛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傻丫头,知道我为何肯向你坦承了吗?……因为,从你进去开始,就注定只能是我的,谁也没法跟我抢。”

他呵呵一笑,“岳小川?这只是个开始,从你来这里开始,就已经输了。你也有心魔,嫉妒,就是你最大的弱点。”

他的笑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骇人的大笑,直到背后传来踢踢踏踏的马蹄声,一众影影绰绰的黑甲骑兵从风沙中现身,“离主,魅离两万离人待命,均可以一敌十,天漠关已经封锁,我们可要一举攻入龙霖?”

杜精卫止住笑声,望向黄沙漩涡中心,“先按兵不动,待我此方事了。”

话音未落,又是几骑踢踏声前来,正是岳洛水杜皓然郎阿里三人,纵马而来,还未看到这边的人,岳洛水已经有所直觉,向这边看过来,跟另二人说了些什么。

杜精卫面上浮上一个残忍的冷笑,“都来了,很好……”

先前那下属残酷笑道,“主子可是要杀了他们?凭我等两万兄弟,任他武艺再高……”

“不,”杜精卫挑眉,“我要他们一个个剖出心魔,被她疑心厌弃。”

“至于他们会不会自相残杀而死,我可就管不着了。”

说罢,他向黄沙漩涡中走去,随手从怀中掏出一柄黄色令旗,用内力在手掌中祭出幽幽蓝色火苗,焚烧点火,向涡心掷去,“人齐了,大阵可以开场了。”

霎时间,漫天黄沙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风和沙都是幻觉,昏沉的雾代替了风沙席卷了一切。

第278章是真是假

第278章是真是假

郎阿里奇道,“大哥你看!这天怎么说变就变?”上次来的时候,关外可不是这样的,越往西部,太阳就越大,极少见到雨雾这种东西。

岳洛水看着黄沙遍天变成昏灰雾霭,四周死气沉沉的雾气包裹了一切,皱了皱眉,“只是幻术罢了,为了用障眼法欺骗我们,好施展什么诡术,看样子,是有人故弄玄虚,布了幻术大阵。”

杜皓然道,“方才那几人呢?怎么一眨眼不见了?”

岳洛水略一思忖,“他们消失之时,便改了天气,恐怕是敌非友,既然我等已经至此,不进去只怕也找不到答案了。”

杜皓然有些担忧,“只希望妍儿她没有跟来。”

“是啊,”郎阿里也担忧道,“她若是来了,我们的苦心岂不白费?”

岳洛水苦笑道,“怕只怕,妍儿已经进去了。若她知道甘宫主为她赴险却不来,也就不是我们又爱又恨的那个妻子了。”

“罢了,先进去再说。”

马儿都嘶鸣着不肯挪动,三人纷纷带好包袱,一同下马徒步走进了雾沉沉的雾霭之中。

媸妍在雾瘴中行走,眼睛只看得见一丈远的距离,身边似乎不时穿梭过以往的景象,像是她眼熟的,却无一停留,再多的景象就如同雾里看花,什么都看不真切。

不过这雾瘴似乎是没有尽头,除了雾还是雾。

若是在这里面迷糊个一阵子出不去,只怕不会渴死饿死,也会发疯而死。

耳边安静的近乎沉闷,难以想象,在沙漠中会有这样的感觉,脚下的触感的依然是砂砾,脸上依然会觉得干涩,但是身边却看不出一丝一毫风沙的感觉。

既不会冷又不会热,但是媸妍却知道,搞不好在这里忘记冷暖,他们便会热死冻死在这里。

杜精卫应该不会叫他们轻易死在这里吧?

“云霏?”她有些不安,若是把他弄丢了,以杜精卫的敌意,她担心他的安全。

“我在。”佐云霏快步上前,握住她的手,“别担心,我这里有干粮,有水囊,我们暂时不会有事。”

她心里一暖,跟他十指交握,“我主要是担心你,他不会杀了我的。”

杜精卫对云霏敌意很深。

佐云霏握住她的指尖轻轻一捏,“放心,我了解他的功夫稀奇之处,在这里还能帮你,也未必能那么容易被他弄死。”

两人扶持着探路,果然感觉和暖许多,又前行了小半日,媸妍嘀咕道,“走了这么远了,你说,我们是还在原地,还是真的深入沙漠之中?”

佐云霏沉默了一下,“仙侣城主身体资质有限,他的功夫乃是玄阴秘术,借助天地阴阳,却无法真的阻挡自然之力。如果我们深入沙漠腹地,想必只有仙人的境界才能支撑那种结界。眼下若是大家出了事,他又如何达到他的目的?想必此处未必会太危险,只是……”

媸妍叹道,“是了,他绝不会只是想杀了我们那么简单,而只凭幻界,他也做不到逆天之举。”

“你说我们会遇见他们两个吗?”她此时尚不知,岳洛水他们也寻了过来。

“阵中时空交错,真假分裂,恐怕要遇上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佐云霏皱眉,他们会遇上什么,无非还是取决于杜精卫罢了。

多说无益,二人正加速前行,却发现前面雾开云散,出现了一条山路。

只见一个清秀的妇人,穿着一身浅桃红色的襦裙,肚子已经老大,正小心的揣好夫君给的银钱,拿着几包草药,她脸上一会忧愁一会释然,最终绽开一个欢笑。

媸妍几乎能体会到她左摇右摆的情绪,她担忧自己失过贞,这孩子究竟是谁的,生下来会不会不像自家夫君,到时候怎么办……又担忧自己年纪小难产,再加上对陈家兄弟亲情居多并无爱情,惶恐不安,很不愿冒险生下这孩子,可是八月怀胎下来,和腹中小生命血脉相连,她已经能体会到他到达这世上的决心,于是和腹中胎儿一起欢乐了起来。

媸妍十指紧紧掐着手心,直到痛极破皮,才发觉自己已经站在茫茫山路上,空无一人,只有她自己,略带茫然无助的环顾四周,轻轻唤道,“云霏?云霏?”

她感到害怕忐忑,是的,甚至是惧怕,她竟然重新回到几年前!而云霏不知何时起已经不在她身边。想到马上要面临的一切,她惊惧的起了鸡皮疙瘩!

她闭上眼:不,不!不可以让命运再重复一遍!

杜精卫到底想要做什么?想要趁机把她送回过去,然后让她无助绝望之余求他,和他在一起?

还是她无意中在幻阵中进入了不同时空?

她焦虑之间,鼻息嗅到一阵熟悉的,她永生难忘的香气。

幸好,功夫还在!

本能的运起内功,想要反击,若是她就此杀掉他,走了,是什么结果?可是她绝不甘心。

犹豫之后,她还是顺势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匍匐在地上,仰望着李慧心身着纱衣犹如仙女的清影。

媸妍早已经醒过来,她用手摸着肚腹中久违的感觉,她知道,那是她的小豆芽。

“小豆芽,别怕,妈妈不会叫你有事的,你会平安的来到这世上。”

她沉静的不像是被抓来的,只虔诚的摸着肚子。

李慧心轻轻嗤笑一声,“平安?”

“你也想得太多了,”她声音清扬,心情极好,“这个孽种,怎么能留在这世上呢?”

媸妍抬起头来,怨毒的看着她,“呵呵,孽种?我的儿子父母光明正大,哪是你这样无情寡义的孤儿可比的?只怕孽种说的是你才对!”

李慧心被触动心弦,她确实无父无母,从小和少主一起相依为命,只有少主不会遗弃她,她仰望着少主长大,从不稀罕什么父母!

她咬紧牙齿,静了一下,突然笑了,“看不出,你这蠢妇脾气还挺大,”她往前走了两步,紧紧盯着媸妍,“你似乎是没认清现实呢?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你以为,主人跟你一夜良宵,就会把你生死放在心上?若是我杀了你,他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媸妍笑道,“是么?你是这么觉得?那倒也没错,不过,至少我得了你们少主白白净净的身子,我也不亏。而你,恐怕脱光了躺在他床上,都不会得他看一眼。在我眼里,你不过是个贱妇!”

“你!”李慧心声音尖利起来,微微发抖,“你,你说什么?”

媸妍轻哼一声,“我说,你是个贱货!除了你身边那只绿头龟,没人会看得上你!”

她得意的故作笑声,“我还说,我这肚子里搞不好就是你家主人的种,我偏要生下他,到时候你不仅要对我男人俯首帖耳,还要对我儿子跪称奴婢,你这贱妇,只配给他们父子当洗脚婢!”

“不!除了我,谁也不能生下主人的儿子!”她几乎歇斯底里,陷入媸妍有意的诱导刺激之中,声音提高许多,与泼妇无异。

媸妍嘻嘻一笑,看着她癫狂发作,罗广目光冷冷,多看了她两眼。

李慧心身子抖了一会,突然冷冷道,“你很得意?我会叫你看到得罪我的下场。”她轻轻睨了罗广一眼,“你去找十个最脏最臭的乞丐来,待会把她丢下去,让他们玩个够。”

“哦,对,给那些乞丐先加加餐,省的玩得不够痛快!”

她说完看向媸妍,等待看她惊慌失措,跪地求饶的失控情景,当然,她是不会轻饶她的。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罗广本来不忍,有些抗拒这么做,可是刚才媸妍的话也激怒了他,不仅亵渎了他心中最美的女人,还顺带羞辱了他,他冷冷看了媸妍一眼,毫不犹豫,“是。”

于是两人连找四大公子背黑锅的心情也没有了。

这下媸妍便更肯定了,这里绝不是什么真情实景,因为谁都无法改变过去。但若是她无所作为,恐怕也会滞留在幻境涡流之中出不去,消耗殆尽。

第279章于事无补

第279章于事无补

媸妍慢慢站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灰尘,“李慧心,我看你真是病的不轻。”

李慧心心一惊,不可置信,上前两步,“你说什么?”

媸妍淡淡一笑,“我说,你可真是个疯婆子。难怪难怪,你这副尊荣,连当替身的资格都没有呢。”

“你是谁?”

媸妍根本不需要运作内力,只轻轻手腕用了点巧力,就打落了她的幕离,啧啧评议,“果然,有的人就是再穿上青衫,妆容婉约,也装不成菩萨,该是毒蛇还是毒蛇。”

李慧心手指一捻,想要弹出迷药,却被人一把扯住袖子,甩在地上。

“你是谁?你是谁??你是谁???”她不能相信,一个山野村妇,都能抵挡她的招式。

“她自然是我的妻子,你们的主母,我唯一爱的人。”白衫男子冷冷注视着她,走到媸妍身边,轻轻挽住她,充满爱意的目光绝不是幻觉。

“主人!”罗广大吃一惊,连忙欲跪于李慧心身前,想要替她遮挡,却不料只觉膝盖一痛,自己不由自主已经瘫倒,只见两膝关节处插着两把匕首,痛楚难当,膝盖骨已经被废了。

他难以置信的看着杜精卫。

李慧心大惊失色,看见罗广的伤势心中不忍,却依然将更多目光投注在杜精卫和媸妍之间。

“不!她怎么可以?她不过是山野村夫的共妻,下贱堪比娼妓!主人天地之才,怎可屈就这样的女人?”

她红了眼睛,声嘶力竭的哭泣。

杜精卫冷冷扫了她一眼,“娼妓?你这么喜欢折磨我身边的女人,拜你所赐,你很快就会尝到娼妓的滋味。”

“不!不!”李慧心花容失色,哭的妆容惨淡,“主人,我爱你啊!你不能这么做!”

罗广强忍着剧痛,求情道,“主人,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求你饶了慧心!”

杜精卫如同未听见一般,看向媸妍,“你想怎么处理他们?”语气好似在说怎么处理一堆猪肉。

媸妍冷眼看他表演,心中已经有了底,恐怕这里并不是什么穿梭时空,还是幻境之主罢了。杜精卫想用这种方式讨好她?未免太小瞧她了。

不过看着昔日的仇人跪于脚下,那种感觉真是很舒服。

杜精卫轻轻抱住她,“你一定会满意的。”他将两枚铁钩贯胸而入,拖住地上二人,带着媸妍往前走去,地上传来二人凄厉的呼救声。

媸妍冷眼看了他们一眼,就再也不回头,假的就是假的,她若是沉溺于这样的复仇,只怕离吸毒也不远了。

走了几步,原先的客栈已经不见,眼前是一个巨大的獒圈,里面养了十来只如同巨兽般的黑色獒犬,个个龇牙咧嘴,吠声不断。

有人去给它们喂食了些什么,那些獒犬叫声更大,更加焦躁。

很快有人把李慧心拖了进去。

她的衣服被獒犬撕咬开来,露出裸体。

杜精卫移开眼睛,默默看着媸妍的每一个表情。

李慧心更大声的嘶叫,但她的嘶叫声淹没在獒犬兴奋的吠声中,十几只野兽在她身体上又嘶又咬,野兽毫不客气的用牙齿啃咬她的身体,表示兴奋。

只听她尖利的嘶叫一声,却是一只獒犬已经刺入她的身体,成为她第一个“男人”。

昏昏沉沉一心求死,却不得又高声尖叫起来,另一只獒犬牙齿太尖利,一口咬掉了她的奶头,大概滋味不错,很快就吞下肚去。

于是她一边被群兽发泄,一边浑身血腥,被分食开来。

罗广就被绑在旁边的柱子上,清清楚楚的看着这一切,发疯般嘶吼起来。

很快,李慧心被分食的干净,那些獒犬又围上了罗广撕咬起来。

杜精卫见她兴致缺缺,轻轻道,“这不是幻境,这是真相,这里每一幕都是真实发生过的,你高兴吗?是不是很精彩?很好看?”

媸妍眼神闪了一闪,知道是真的,倒是舒爽了两三分,但还是冷淡道,“发生过也是过去式,杜精卫,我还不至于靠回忆饮鸩止渴吧?还是你以为,你跟我同仇敌忾,共同演了一场戏,就能穿一条裤子了?”

杜精卫深深看着她,有些忧伤,却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

“杜精卫,你我之间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不可能再改变我的心意,即使这仇恨报了,事情也已经发生过了,于事无补。”

他悲哀的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心真硬,那到底要怎样,你才能再看看我?”

她垂了眼帘,“没用的。”

他神色冷淡下来,“你以为你的夫君就都是好人么?”

媸妍神色淡淡,“我相信他们。”

杜精卫后退了几步,“好,我会给你时间想清楚,就让我们来看看,你们的信任有几多?”

一道黄沙席卷而过,从二人之间隔开一道帘幕,杜精卫身影模糊,消失不见,血腥的獒圈也不见了,只剩下媸妍,站在灰沉沉的雾霭之中。

“云霏?”媸妍试探性又唤了两声,可惜,他还是不在,不知被分开去了哪里?

媸妍又不由想起岳小川和甘莫离来,他们此刻又在哪里,会不会有危险?

她定了定心神,又向前走去。

耳边安静的没有一丝声音,但是离开方才那山路和客栈,她反而觉得心中平静了下来,至少,不用再面对那么恐怖的过去,报仇固然是痛快的,却不及现在胸中平静祥和的生活。

无论何样的仇恨怨怼,都不值得拿现在的平静去挂牵。

或许是她胸中实在是太明白,任两边恍惚景象穿梭而过,再也没有什么能够侵入她的脑中,让她入幻。

抬头尽量向远处观望,远处连天际都分不清,这里分明就是一片混沌,如同行游太虚。

她若有所思,能造出这样的幻阵,让人身不由己,杜精卫就算身体资质无法习武,也已经很有本事,而且恐怕,西川道君韩云胜也出力不少。

韩云胜是铁了心要将她和杜精卫拴在一起了,幸而还给她留下过一本册子,既然敌我分明,她也就不需要再顾虑什么。

突然脚下似乎踢到了什么东西,差点绊到了她。

她低头一看,却是一副黑漆漆的司南,被她踢到之后发出突兀的一声响声,中间的磁勺咕噜噜的转了几圈,最后定在一个方位,不再动了。

媸妍蹲下身来,这是她走了半天第一件发现的器具,不知是何用意?

那底盘黑漆漆的,没入脚下漆黑之中,若不是她不小心踢到,根本不会注意到,她将其捡起,放在掌中端详,只见盘中依稀刻着一些不可辨识的字符,寻常人并不认得,她在乌兰呆过一些时日,倒是觉得那些蝌蚪般的文字很像是乌兰文字,再细细研究半天,只认出几个字来,分别是数字“二”、“四”、“八”。

她心中猜测,这或许是太极八卦符?

她端着司南移动了两步,只见那勺子仍然直指刚才的方向,她心中思忖:难道这方就是南方?

若是这样的话,她一直往东走,是不是可以出阵?

可是不行,出阵容易,若是她的男人都留在这里,她跟进来之前有什么区别?

想来想去,这司南竟是个废物,她不由有些气恼,将它掷下不管,可是等她走出几步,又有不甘,万一她找到夫君了,却出不去,岂不是也是百忙一场?想来想去,这司南或许有用呢。

她不禁又蹲下身去,正要拾起,忽然觉得有些不对。

只见那磁勺已经换了个方向,指向与刚才截然不同的位置!

这么说,这司南恐非普通的司南,而是一个开启什么阵法的核心部件。

可是,要不要开启呢?

想了又想,她还是决定试一下,既然进了阵中,就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若是不轻易尝试一下,怎知道又甚样的转机?不管怎么说,有转机总比一直在沙漠中漫步的好。

她手指不再犹豫,伸到司南上面,将磁勺拨动旋转起来,再停下之时,果然,磁勺又变了方向。

她心中暗暗记下方位,如此这般,一共指向八个方向,其中第七次是指向她自己。

在她转满八次之后,只听司南中心发出“咔”的一声,四周似乎有些不同了。

媸妍敏感的站起身来,只见磁勺第一次停留的方向雾瘴稀散了起来,依稀可见雾瘴后别有天地,她慢慢走了过去。

一边走,一边默默想起《玄鬼大法》中所载八卦五行阵法,这以八卦司南为媒者有三,其一为乾坤灭鸟阵,其二为天眼迷花阵,其三为四海退敌阵。

乾坤灭鸟阵之下无一能逃,杀气最甚,媸妍猜测,这或许不该是杜精卫的本意,而四海退敌阵纵横沙场,对付几个人似乎太过沉重。

那么若是天眼迷花阵,便会看见……

第280章天眼迷花

第280章天眼迷花

媸妍正心乱如麻的回想书中只言片语,只见自己已经身在情景之中,被吸了进去。

她不由一愣,只见自己大腹便便,躺在床上,腹中沉坠,显然孩儿正在往下出来。

稳婆急道,“夫人,这时候可不能走神!快用力!快生啊!”

媸妍被她一催也着急了起来,幸好腹中不觉疼痛,只觉沉坠,没过多会竟然稀里糊涂生下了个白玉般的团子。

“恭喜老爷,是个小公子!”

“赏!”甘莫离一身白衫,此刻丝毫不乱,喜得跨进门来将小襁褓抱在怀里,好一番打量,这才转而看向爱妻,“妍儿,你没事吧?”

媸妍从入阵开始就对他和小川担心不已,此刻见到他,即使知道是幻境,依然觉得慰藉不少,泛出一个安心的笑容,“我很好……”

他安心之下,便对着小襁褓爱不释手,再也移不开眼去,这是他求了不知多少年的继承人,是融合了天下天资材质最优秀的男人和女人的结晶,这样的第一天才,若是习武,必定称霸天下!

他望着小襁褓,不由眼中火光大盛,便觉男女柔情都是沧海一粟。媸妍看着远远站在那边惊喜儿子的莫离,突然心中泛上一丝黯然,疲累失落之下,睡了过去。

等再次睡醒,孩儿已经长大,而媸妍心中古怪,仿佛很久没有与他温存亲近,不由走到甘泉宫花园之中,看着他们父子习练。

甘莫离对孩子极其严苛,不仅要把全部的领悟都教给他,更是让他必须开创许多新的招式,在他教导之下,孩子虽容貌精致难描,却面如冰雕,活像玉石小人儿,看到媸妍也只恭谨道,“娘。”便又抽出小玉剑,练了起来,招式精妙,已胜过媸妍年少时许多,还三不五时自己创出一招半式,简直信手拈来。

然而媸妍骄傲之余,却对孩子感不到一丝亲近,心知这已不知是第几次了,对甘莫离怨道,“不可以再这样放任你教导他!你瞧瞧他如今,看不到一丝人气,百年之后,他又成不了仙!一辈子不享父母兄弟手足夫妻天伦之乐,可有丝毫乐趣?”

甘莫离十分不以为然,淡淡道,“孩子的教导,我自有分寸,我此生最大的心愿就是亲手教导他成为当时第一天才,自成一派,你不可阻挠。”

“不行!他是我儿子!”媸妍一把搂住小冰人,痛哭起来,甘莫离面色难看,而孩子被打断之后面上亦是不耐,想要推开她的怀抱。

媸妍心中突然一阵凄凉,这就是他的夫君和儿子。

甘莫离一把将孩子捞到手里,“这件事没有置喙的余地,你三夫四侍,我从未管过,从未醋过,不外乎是因为我想要你的儿子,本来你生完我就该带他离开,不过是顾念你的心情,如今儿子长大,更不能让你无知妇孺坏我大计。”

“肉体欢爱与男女之情不过是罂粟而已,我甘莫离绝不会耽于其中,我所求,不过一个后人。”

说着他义无反顾的抱着儿子离开,不见踪影,“你我夫妻情断,就此别过。”

媸妍一手捂着胸口,一时肝肠寸断,她情知,这情景她虽不愿意,却是极为可能的,因为莫离从一开始找寻她,就是为了儿子。

直到雾瘴散去,她匍匐地上,那心痛的感觉还是那么强烈。

她脸色苍白,心乱如麻:不,不可以胡思乱想,不可以怀疑他!她拼命回想着有关天眼迷花阵的一切记载。

天眼迷花阵按照八卦方位,共有八处幻境,分别对应八门。开天眼而可知过去现在未来,然而天眼却不是随便开的,因此预知有限,却原来其中真假交错,真,则为生门,入则即可破阵;假,则为死门,入则其人丧命;其余各处幻象则皆由阵法方位变幻和入阵人心境而来,其真真假假意随心动,尚未可知。

她闭上眼睛,渐渐平复,她知道,接下来,她会看到更多“不可置信”,而且其中必有一处是真的。

杜精卫真是好算计,若是他只是将她困在幻境之中,她或可自我暗示,一切都是虚妄,可是现在,这天眼迷花阵是她所熟知的,那她必然知道,她所看到的一切,未可知便都有两三分可能,甚至还有那么一幕,是必然之必然。

她拿起司南,拨动了一下,磁勺又转动起来,最终停下,媸妍再次走了过去,穿过水波般的镜屏,走了进去。

她满身疲惫脏乱,最终找到了他,“小川!”

她无法掩饰自己的惊喜。

夜凉如水,他背影突然一僵,从沙丘后慌乱坐起,衣衫不整,而他身下,正是凌红绡,一只手还钩在他的腰腹,一只手遮挡着自己。

“小川……小川?”媸妍惊怒,看着他,“你背叛我??”

岳小川惊慌之后,沉默下去,才开口道,“我早就背叛了你,你是知道的。”

媸妍大哭,“那不一样!我知道你之前是骗我的,是为我好!可是你现在?你到底同她做了什么?”

岳小川面色难看,绝望的看着她,“对不起……”

“我与她为了甘莫离之事流落在沙漠之中,寒夜无衣物御寒,几近冻死,不得不肌肤相亲,拥抱度过寒夜,我……我必须对她负责。”

媸妍咬着唇,“我不信……我不信……你不是还和我有过夫妻之实吗?你只是抱一抱她,就要负责,那我怎么办?”

他似乎也留恋着她,嘴唇动了动,果然是冻得一片青紫,面无血色,身上也是苍白发青,散发着寒气,“妍儿,我……我只是想活着,见到你……活下去……我……”

他只是为了活命而已,权宜之计,扪心自问,她还能接受这样的他吗?她心中一团乱糟。

岳小川看着她表情变幻,似乎洞察她的心理,低声道,“作罢吧,不要勉强自己了。”

“我偏不要!”她怒瞪着他。

岳小川再抬起头来,忽然变了个神色,深深凝视她,似乎明明白白她心中的矛盾和坚持,“如果你坚守我们的约定,小川绝不负你。可你何尝缺过夫婿?小川……怕是也是多余的吧?”

“红绡却不同,她……我们虽是为了活命,我却不能让她香消玉殒。”

“她不行,我就可以?”媸妍大喝一声,又惊又愤,“我要杀了你们!”一柄弯刀已经逼住他的喉咙。

“不要!”凌红绡以手挡住刀尖,再也顾不得掩盖身体。

岳小川本来对她忽视一边,此刻却认真看了她一眼。

他这才转向媸妍,“离了我,对你不算什么,至多痛一阵,自有人抚平你的难受,而接纳我,却会让你患得患失,纠结痛苦,如果之前我还只是犹豫,现在却是决心要对她负责了,对你,对我,对她,都好。”

媸妍看着此情此景,突然觉得自己分外多余,仰天长笑,“哈哈……哈哈……好……你们郎情妾意……你们鹣鲽情深……我真是个白痴……”

她失魂落魄,边退边走,命似去了半条。

眼泪顺着眼睛不断流下,想起他们相拥而眠的情景,就恨不得杀了他们,再杀了自己。她眼睛一红再红,手按在刀把上颤抖,最后硬是忍住森森杀意,靠着自尊忍了下来。

忍不住再次回头,那里一片沙丘,已经什么也看不见,她眼中迸出森森恨意,只觉得他们双双掩埋在其中冻死也好。

突然心中一惊,媸妍大骇:我这是怎么了?就算小川为了活命自保而体面不全,我也不该如此盼着他死去,甘露从来不是这样恶毒的女子,甘草也从未丧失向善之心,为何媸妍最终变成这样一个女人?得不到宁可毁之?

这么自暴自弃后又涌上一股绝望,如此反复,心神波动不安,有沸腾之相。

她出了一身的大汗,反而清醒了几分,暗暗扣住自己的脉门,告诫自己:不,八相之中唯有一死,她才见了其二,就这样沉不住气,且她自己也不是那样坏的女子。

反复安慰之下,心神才稳了许多,足以对抗下一个幻境。

直到磁勺又咕噜噜转了起来,最终停在另一个方位。

“我绝不可以自己乱了心神,自乱阵脚。”她将唇咬出血迹来,无论如何,就算是他德行有亏,她也必须无愧于他,到时一拍两散。

岳小川,若是你真的德行有亏,又百般求去解脱,不管是为了活命还是怜惜她,我俩亦恩绝情断!

她狠了狠心,端起司南,向着另一个方位走去。

第281章似真似假

她看到岳洛水时大吃一惊:难道说他们几个也寻到了这里么?

她又惊又惧,这个杜精卫,他到底想做什么?!

而等她看到发生了什么,刚刚愈合的心又撕开一片碎片。

只见滚滚黄沙之后,唯有那片绿洲之中的平静,一个满头瀑布红发的女子正小憩于树荫之下,惬意的吃着一串葡萄。

媸妍不由好奇的上前,想要看清那自在女子的相貌,只觉自己游魂一般,只意念一动,就好像分外轻盈的到了女子身边,低头一看,那女子樱红小口,瑶鼻秀目,身姿婀娜丰盈,真真是难得的尤物。她凝视间,那女子似乎突然睡梦之中感应到了什么,猛然睁开双眼,迎上她好奇的双眼,只见那女人眉目天生妩媚,眼神之间,勾魂动魄!

放眼天下间,媸妍第一次见到这般美的人,竟让她的自信心瞬间瓦解,还产生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嫉妒之情。

那女子与她气质极为相近,都是冷冷淡淡,举手投足又带着万种风情,若是就她们两个,她定然要好好结交一番。

然而她又有些不甘。

二人容貌上或许各有千秋,可是那女子举手投足的妩媚风情,浑然天成,就连修习了倾城法力,被几位夫君滋养之下的她也比不上!

她引以为豪的勾人姿容,竟被一位女子天生的仪态给比了下去!本来是同样的风情,那女人做来已经浑然入骨,而她样貌精妙脱俗,又不惯放得开,显得比那女子拘束了十倍,竟有些不像的感觉。

她被那一眼对视吓了一跳,不由环顾自身,连自己都看不到自己的手足形体,不由放心向那女子再看去,可那女子已经站起,迎向来人。

她目光追寻过去,更是如同雷击,来人正是岳洛水,他先是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随后紧跑两步冲过来,热泪盈眶,紧紧同站起来的红发女子抱在了一起,深情相拥,惊喜万分。

媸妍心中隐忍如同钝刀割肉——她还从未见过老辣沉稳云淡风轻的岳洛水会有那样激动失态的表情。

他显然同那红发女子相识已久,此刻是故人重复,激动的涕泪直下,抱着女子,恨不得嵌入肉里,哭红了眼睛,连声嗫嚅,“瑶姬……瑶姬……”

媸妍难以想象,他有这样的“故人”,以前几次三番,她不停的冒出“故人”来,于是如今,他们也用同样的法子报应到她头上了么?

岳洛水是个孤儿,无姐无妹,更没有暧昧门人属下,她是知道的。

她早就觉得他的爱来的太过偏执,难道说,其实是因为这个女子在前?所以他才爱屋及乌喜欢上她身上那种魅惑的气质。

她心中突然一阵阵苦涩,只反复想起一句话,“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可是想来想去,他们之间的种种难题,已经是无解了。

岳洛水惊异的摸住女子的红发,握在手中爱惜的观察,似乎在啧啧称叹。

媸妍心中一片冰冷,他年纪大些,果然还是喜欢妖媚成熟些的吧!她第一次这般嫉妒旁人,就连凌红绡在她心中也从来不是对手,她不甘的又看了那女子一眼,若是她有这般举手投足的风情,该多好?

她果然还是生涩了些啊。

不知怎样飘出幻境,她失落难言,仿佛心胸空了一块,幸而方才那次险些走火入魔陡然警醒,这次却不是那么容易魔障了。

再多胡思乱想,也终要挨个看上一遍,才好做决断。

岳洛水为父为夫,她亦是割舍不开,若不是他,她的几位夫君哪有那么容易凝聚在一起,相处和谐,便是岳小川也不会见容于诸人。

想到有可能失去他,她心中泛上一片不知所措的茫然慌乱。

不再给自己喘息的机会,她飞速的拾起司南又拨动起来,好过继续胡思乱想。

咕噜噜几声,磁勺转动停止,可她眼神依然死死盯着漆盘,不曾移动。

她已经隐约知道杜精卫想要她看到什么,没有比这再折磨人的了,她会看到一幕又一幕难以置信的难堪,而她还要清晰的从中找出一幕真的,这真的太折磨人了……

她心防险些破碎,情知无法继续下去,只得轻轻坐下,气沉丹田,平息了心脉,足足用了半个时辰,这才呼了一口长气,向新的方向走去。

“杜精卫!”媸妍冷哼一声,不得不承认,他的目的也算是部分达到了,的确是动摇了她的信心,让她心如刀绞。且就算她再理智,要在这些幻想中分辨真假,也是一种痛苦。

然而无论如何,身陷局中,这个游戏她都还得陪他玩下去。

“云霏……云霏……”

她本来就担心他,眼下更是下意识的抓住了戟尖。

他的戟尖也因此不稳,微微偏移寸许。

媸妍先时只顾着高兴,只想上前抓住他,“云霏,你别担心,是我!真的是我!”

她只以为佐云霏定然也是遭遇了各种幻觉,已经不能相信与她,便解释道,“我是真的!我们来此之前还曾在永昌镇歇脚,在此之前,你还为我杀了两个无礼之人,你忘了?”

佐云霏神色有些奇怪,仿佛没想到她突然提起此事,良久才面色复杂道,“你提以前的事……也做不得数。我已是决定了,没用的。”

“事已至此,谁也改变不得。”

媸妍心中一冷,这才惊觉,并不是他遇到了幻觉,而是她。

她面色低落下来,“你要怎样?”

谁料背后传来一个声音,正是杜精卫,化成灰她也识得,“他只是和我联手而已,你放心,我们俩不会伤害你,我们怎么舍得呢?只要你……”

“宫主别听他的!”

媸妍顺着喊声望去,大惊失色,只见她几位夫君被捆缚的东倒西歪,有的已经倒在血泊之中不省人事,不知生死,而方才喊她的正是郎阿里。

岳小川受的创伤最重,心口一个洞大的窟窿,已然没命,岳洛水、白宇臻和杜皓然其次,身上也有数处重创,生死难料,甘莫离和郎阿里好些,但也浑身血灰难辨,且他俩相貌出挑的俱被人用刀剑破了相。

郎阿里见媸妍望过来,目光愤恨含泪,“宫主,我们几人已是砧板上的肉,便求体面的死去。只希望你不要落入他手,让他这个无耻叛徒得了便宜!”

媸妍仿佛做了个长梦,难以置信,又悠悠回转,望着佐云霏,他跟她时间最短,可是她自认对他品行有所了解,他忠诚定力都非同一般,为何做出这样的事?

“为什么?我要你给我一个答案……”

“否则我立刻死在你的戟下……”

佐云霏移开目光,不敢对视,“妍儿,我是真心跟着你的,也是曾发誓一辈子像那夜一般,只站在你的门外,守着你就好。”

“可是慢慢的,我发现人心是贪婪的,我受不了你只把我当做你的卫士,受不了你一意跟他们欢好,却将我忽视到底,只有满足了他们,你才会偶有想起我,我也是你的夫君,不是你的随从,不是你一夜欢情后的尾巴。”

“就算你的恩爱不均,也不要这么显而易见给我察觉,让我觉得想起我一次来也是偶然可怜我。”

“你最爱岳家师徒惊才绝艳,又怜惜甘泉宫主给他孩子,那我又算什么?只是你不得不收留的一个么?”

媸妍声音比哭还要憔悴,“所以……你就跟他……跟杜精卫这魔鬼联手?”

佐云霏转而迎上她的目光,“跟一个人分享,总比六个要好,不是么?在你心里,我都是无足轻重的,那么我是好是坏,又有什么分别?倒不如做的坏些,让你记得我……”

媸妍咬着牙,眼泪无声的滑下脸,又看了眼倒在血泊之中的几人,熊熊烈火从胸中燃烧起来,内力无穷无尽,她知道,在她二人掌下绝难逃出,可是她此时只想拼死一搏。

然而几乎没有遭遇抵抗,且身后杜精卫竟意外为她送了一把内力,戟尖扭转贯入他的胸膛。

他白衣尽染血色,仿佛解脱,“你看,坏些也没错,你这不就记得我了吗?”复又看向杜精卫,“你算计了我,也不得好,且看吧,活着才最痛苦。”

媸妍泪眼模糊了视线,长久绷着的那根弦仿佛一下子破碎,再也坚持不下去,仰天长啸一声,突然跪在地上,满头满脑的血和尘土让她恍惚的抱头痛哭。

“不……这不是真的……这是幻觉……”她哆哆嗦嗦的重复着,哭的支离破碎。

“啊——啊——杜精卫!你这个王八孙子!你给我出来!出来!”她嘶吼的歇斯底里。

可是没人理她,只有地上的司南静静躺在她视野中央。

媸妍尖叫一声,突然将它扔了出去,咣当一声,不知落在哪里。

她跪坐在地,双目惨红,不知痛哭了多久,才觉得胸腔中那股憋住的委屈渐渐消散出去少许,能够呼吸几口,方止住哭声,四处寻找丢掉的司南。

还好扔的很重,却并不远,而磁勺已经有了新的指向。

她抹了把眼泪,心道:就算这些是真的,我也已然提防,是不会发生的!但若要云霏真的做了那等事,她又该怎么办?答案是,她必然要杀了他。

为何一妻多夫之爱有许多难以调解之处呢?妻妾相争勾心斗角,夫侍之争却伤筋动骨。看来,做一个好妻子,一个许多优秀男子共同的妻子,更是难上加难。

她反复劝慰自己三声引以为诫,才有勇气重又走进浓雾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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