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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治这几日叫苦不迭。
渠州堤坝修建的监察工作本来他一人来便足够,也不知道太子殿下是怎么了,竟然亲自来视察,工程进度虽然是比预期慢些,也不至于罢免十几个地方官吧。
搞得剩下的渠州官员一个个诚惶诚恐,没日没夜地修建堤坝,恐怕没等殿下回奉镛,这堤坝就要建成了。
陆酩负手立于江水前,阴沉着脸,仍想着牧乔前些天同他争执的事。
吵完当天陆酩就去了渠州,想着冷她几天,等她自己想通。
陆酩思及牧乔嫁入东宫三年,这是她第一次和他闹。
陆酩并不觉得她是认真的,不过是因为沈知薇,想来试探他的底线。
毕竟,若离了他,牧乔还能去哪?
堤岸旁一名提篮村妇挽着她家汉子的胳膊窃窃私语。
“听说了吗?太子妃被陛下废了。”
“啊?因为什么事啊?”
“还能是什么事儿,生不出呗。”村妇两手比了比肚子,促狭地笑。
刻薄的议论声传入耳中,陆酩的眉心渐渐蹙起。
“谁准你们在此造谣皇家?”他的声线冷沉凛冽。
两人一愣,侧头看向江边的男人。
男人的容貌俊朗不凡,长眸冷肃,一股凌厉的压迫感裹挟而来。
村妇哪里见过这样姿容出众,优雅矜贵的男子,不由看晃了神,她觉出此人身份定不简单,忙不迭地摆手说:“哎呦,大人啊,我哪敢造谣天家啊,废太子妃的诏书已经告之天下,写得明明白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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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治正在驿站悠闲地喝茶,背后飞来一脚,将他踹的人仰马翻。
能用这样快的速度令他猝不及防的,也就只有他的主子了。
谢治踉踉跄跄站起身,扶着背,对上陆酩愠怒的眸子,打了个哆嗦,“殿、殿下。”
“废太子妃的事为何不禀报?”陆酩向来喜怒不形于色,难得像今天这样将火气挂在脸上。
谢治低下头回道:“先前皇后娘娘确实传了信给臣,殿下向来以公事为重,皇后娘娘嘱咐臣等回了奉镛再禀明。”
加上殿下近日情绪不佳,谢治想着所幸不去触霉头,免得再殃及池鱼,没成想殿下还是知道了。
谢治从袖中取出一份信,毕恭毕敬地呈上。
陆酩一目十行读完了信,手里的薄纸被揉搓成一团,额上的青筋凸起,“太子妃人呢?”
“诏书下的当天就回燕北了。”谢治回道。
他忽然想起什么,面色犹犹豫豫,嗫嚅许久,最终还是开口,“太子妃走之前也传了封口信,殿下您听是不听……”
“念。”陆酩沉着脸,冷冷吐出一个字。
这次牧乔闹的着实过了,他倒要听听她能说些什么来求他。
谢治清了清嗓子,一字不落地复述:“太子妃说殿下嫌她的字丑看不懂,那就只传口信便好。她祝殿下和沈姑娘百年好合。她与殿下从此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简简单单三句话。
一句比一句刺耳。
陆酩轻呵一声,藏在袖中的手捏紧成拳,漆黑狭长的眸子眯起,幽幽的瞳孔背后深不可测。
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好大的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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