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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下人寥寥无几, 只两个洒扫伺候的,和两个厨房做事的, 并一个门房。 王观不在, 这事交给谁都不妥当,谢蕴唇角微抿, 还未思索出结果, 洒扫下人刚过来牵马,便听王父吹胡子哼道:“不必劳烦,我们两个老的上门,就是想问一句, 王大人可是还认我们?” “……” 这话一听便是带着气,谢蕴劝不动什么, 只低声道:“伯父这般说, 便是折煞三哥了, 马跑了一路也该累了, 让人牵着去吃些草料, 伯父伯母先进院子, 吃盏茶, 三哥便也回来了。” 她话音稍顿, 又道一句:“咱们别在外面站着,让街里街坊瞧笑话。” 只这片刻功夫, 巷子里已经有人探头探脑的瞧热闹。 王父扫了眼那些人,冷哼一声, 虽不情愿,但到底也顾及脸面,掀袍入了内。 谢蕴松了口气,扶着王夫人也进去,吩咐人:“将家主和夫人的行李送去兰芳园,马牵去喂食。” 王观这宅子,谢蕴来过几次,与伺候的下人自也面熟。 下人应了声,行礼后便退下去做事了。 接风宴摆在堂屋,谢蕴便带着王父王母直接过去了,旁边侧屋可供休息,谢蕴将二老引入坐下,厨房伺候的人过来奉茶果点心。 王夫人心力交瘁,哪有心思用这些,摆摆手让人退下了。 屋里静了下来,谢蕴心里装着那城门前只瞧了一眼的人,心下微微叹气。 此时离开,委实不合时宜。 “王观行事,阿蕴,你可知晓?”王夫人忽的问。 谢蕴略一迟疑,微微颔首,“三哥说过些。” 王夫人顿时深深叹气,神色痛心疾首,“你们俩啊,这般大事,竟是将我们蒙了个彻彻底底……” 谢蕴心口像是被一只手攥着,眼眶温热。 她母亲去后,叔母对她视若己出,王夫人待她也亲厚,几乎每年都会来姑苏小住两月,生辰礼更是年年不落,那时谢萱打趣她,说王夫人这是将她当儿媳疼呢,谢蕴那时羞涩,但也感念,心中将她当作半个母亲。 被赐婚后,她嫁与戚钰,那只定亲礼的青玉镯自然也退还了王夫人,但后来上元节时,王观来邺都,又将那青玉镯给了她,谢蕴当时只觉不妥,后来才明白,这不是定亲礼,是王夫人还将她当作女儿疼的意思。 如今这句责怪不重,但却让她惭愧。 王夫人拉起谢蕴的手,似是无奈,“你这孩子……” 谢蕴没脸抬头。 半晌后,王夫人又低叹:“王观如今这一刀,落在族亲、先生身上,他可有想过众叛亲离?饶是不顾及我们,只他出身、师承,便能被世人戳断脊梁骨。他这是羽翼未满便学着飞啊。” 谢蕴眼睫颤了颤,深吸口气,温声道:“三哥想过的。” 门阀是他身上的锁链牢笼,他如今第一刀落在此处,便是向世人证明他改政之决心。 “我想过。”门外传来一道朗声。 两道声音几乎重叠,一抹红色身影出现。 王观还穿着官服,朗月如松,缓步进来,拱手行了一礼,“今日差事繁忙,未及亲迎父亲母亲,一路可还顺当?” 他在笑。 他爹面色凝重的盯着他,抿着的唇角十分用力。 没人答他,王观也不尴尬,自顾自站直身,“酒菜已备好,父亲母亲请吧。” 说罢,又看向面含担忧的谢蕴,“时辰已晚,马车在外面等着了,你且先回去。” 谢蕴也不想看他如何挨揍,刚起身想应,便被王夫人握住手臂,她语气不善道:“阿蕴替你忙前忙后,竟连你这饭都吃不得了不成?” 谢蕴:“……” 她其实不太想吃…… 王观无奈的笑了下,似是妥协道:“那便一同用吧。” 谢蕴深吸口气,瞬间明白。 此人不良善! 饭菜是酒楼里订的,许是凉了,下人重新热了一遍。 谢蕴端坐,吃得无甚滋味。 不知道戚钰可去寻她了? 若是寻了,她迟迟未归,他可会等? 心绪不佳,几人草草用过便放下了筷著。 谢蕴能替王观挡一时,但究竟是免不了家法。 用罢饭,便起身告辞了。 王观将她送至门外,马车确也在等。 谢蕴想了想,说了句:“你若实在撑不住,可求求伯父。” 王观笑了,抬手在她脑袋上轻敲了下,“小丫头操心可真多。” 说着,他稍站直了些,语气在夜色里显得轻佻:“放心吧,虎毒焉不食子,我是他亲儿子,他打不死我。” 谢蕴:“……” 两厢分开,谢蕴回府。 稍一顿,问:“戚小将军可来过了?” 门房被她这话问得一愣,摇摇头,“没见着人。” 谢蕴一颗心沉了回去,说不清是失落,还是旁的什么。 她‘嗯’了声,抬脚往后院去。 院子里早就上了灯,听见动静,城门前分开、先行回来的问月出来了。 “姑娘可用过晚饭了?”问月道。 谢蕴:“用过了,吩咐人准备热水吧,我要沐浴。” 问月应了声。 小片刻,谢蕴刚拆了发髻,用桌案上的白玉牛角梳通发时,问月便过来禀报道:“姑娘,都准备好了。” “嗯,你先下去吧。”谢蕴说着,往湢室去。 问月出去,将门关上。 谢蕴脱了衣衫,踏入浴桶。 氤氲热水中,漂浮着浅浅一层黄白金桂,散着清香。 谢蕴拿着棉软帕子撩水擦身,忽的眼前一黑,有什么东西覆上了她眼睛。 “谁!” 谢蕴惊慌低斥,一颗心猛坠,露在热水外的手臂上激起了一层细小疙瘩。 不等她往浴桶中藏一藏身子,细白肩膀被一把扣住,顿时浑身僵住了。 来人不说话,只是气息略沉。 谢蕴强装镇定,神色冷冽道:“阁下若是不开口,我便喊人了。” 只这句威胁并无作用,唇舌吻上了她的肩。 谢蕴顿时一颤,撩起桶中水往后一泼,单手欲要扯去眼上黑布。 不及她用力,那束物倏然收紧,拢在她脑后。 谢蕴眼皮一跳,“羌——” 刚开口,嘴巴被捂住。 敏觉的神经却是怔然一松。 这手,她再熟悉不过了。 肩上的亲吻往前来,落在她姣好的锁骨。 水面金桂遮掩不了多少,谢蕴方才还苍白的脸顿时烧了起来,伸手推他脑袋,“你先出去。” “叫谁出去?”甫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 谢蕴还未答,又听他道—— “你姘头?” 他语气恶劣,说话也故意羞辱。 谢蕴顿时没了好脸,冷声道:“你愿以此度己,那便是吧。” 话音刚落,眼睛上的束缚撤了,暖黄的光争先恐后的跑来。 谢蕴垂着的眼微眯,片刻才适应这光亮。 两人说的话皆不好听,竟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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