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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脖子嫌弃的嚷嚷:“说得谁愿意留一般!”  说着,便扭身往外走,尤嫌不够的扬声又道一句——  “两只秃毛孔雀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也值得你显摆,你儿子比他英俊潇洒多了!”  永嘉公主:“……”  究竟是谁将他的脑子偷走了?  戚钰也没用人赶,自个儿驾着马往卫所去了。  本是告假三日,想着陪谢蕴在山庄玩儿两日,这倒好,将人气走了。  .  谢蕴回去时,听门房禀报,王观过来了。  昨儿才提起的人,今日便到了跟前,谢蕴抿唇笑了笑,吩咐人备饭,带着问月与听雪入了后院。  王观今日瞧着悠闲,没往桃花阁去看藏书,坐在院中树下吃西瓜。  谢蕴上前,故作行礼道:“见过王相公。”  王观撑着下颌笑看她,一手拿着瓜,点评道:“规矩有余,风韵不足。”  谢蕴哼了声,于他身侧坐下,也拿了块瓜吃。最适宜吃瓜的时节,咬一口,又水又甜。  吐出一颗西瓜籽,将瓜咽下,她才问:“这是长了什么见识?风韵二字竟也由你评说了?”  王观眉眼笑得温润,眸底却是冷嘲,“邺都有名的姐儿,我如今也算是都见过了。”  谢蕴眉梢一动,扭头瞧他。  王观掏出帕子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西瓜汁水,后背靠在藤椅上,悠悠道:“如今不过是加了‘参知政事’,便已如此了。”  谢蕴知他说什么。  官场中最是不少人情往来,今日你宴请,明日换作他,左不过是左右逢源,图权图利图官运亨通,门楣高涨,荣华永享。  王观身后有王氏,又是与当今宰相同师出谢氏,先前不敢多往来,如今官家稍和悦,便尽数凑了上来,有瞧得长远的,也不免猜想,宰相相公日后接替之人,是王观。  “伯母先前给我来信,问你在邺都如何。”谢蕴想起前几日的书信道,又问:“可要拿来给你看看?”  王观笑道:“不必,你俩说些体己话,让我瞧见,反倒不美。”  谢蕴想了想,终是不免担忧问:“你那手稿……”  “这些时日忙的便是这事”,王观也不藏着掖着,“正如先生所说,沉疴已久,想要肃清不是一朝一夕之事,那些手稿,我拿给了宰相相公看,稍改动后,上呈了官家。”  谢蕴一颗心被他这话吊到了嗓子眼,不敢开口,双眸紧盯着他瞧。  王观笑了笑,“官家倒未说什么,让政事堂数十位宰相、副宰先行商议,如今政事堂正争论不休呢,今日休沐,我便出来躲清闲了。”  谢蕴深吸口气,又缓缓吐出。  她看过他的手稿,自也知晓争论不休之缘由。  王观将自己在殿试时说的那些入了手稿,那时叔父都气得抽他了。  谢蕴不知他想了多久,才终于走到如今这步。该是恭贺的,可是她嗓子堵得慌,说不出来。  “你不怕吗?”少顷,谢蕴问。  王观侧首瞧着她笑,答得坦然:“怕啊,但不能退。”  谢蕴轻抿着唇未言语。  “此事终是要有人去做,为何不是我?”王观语气如常,似是在与她话家常。  “王氏与谢氏不同,谢氏授礼仪诗书,那些入朝为官的子弟,便是诗书下的刀,而王氏受供养,子弟世代为官,占了名,享了利,便要回馈。我出身王氏,授诗书于谢氏,此事便该我做。”  谢蕴垂着视线,眼角微湿,喉间压着酸涩。  她知道,他不是不畏严寒,而是不想再见路有冻死骨。  郢朝皇权集中,门阀根深,贵胄兴盛,王观想要动多少人的利益,便要受多少明枪冷箭。  他想撤了武将的掣肘,便是从官家手中夺权。他想取消蒙荫,便是撤走了世家子弟的青云梯。他想抬举寒门,便是与几大门阀世家反目,包括王氏。  这些他都清楚,可他义无反顾。  王观屈指撑着额角,斜眼打量她,瞧见那湿濡眼睫,似是好笑,语气悠然:“哭什么?我不是向死,而是朝生。”  他要革除弊病,要海晏河清,更要盛世太平。  .  那日之后,王观许久未出现。  王家伯母送来的书信,谢蕴也半字不敢提他政改之事,对叔父、祖父的书信亦是如此。  戚钰也忙,端午将至,官家今年要去别苑狩猎庆佳节,点了禁军随行护驾,而戚钰所率的十三卫在其中,这些时日都忙着操练。  有时他实在想得慌,半夜会策马回来与谢蕴幽会,睡不了几个时辰,天亮之前再赶回去。  如此,铁打的身子也熬不住。  谢蕴劝了几次,戚钰左耳进右耳出,依旧我行我素。  在戚钰又一次回来,抱着她说话时累得睡着后,她没再给他开过门,也将窗关的严实。  戚钰在门外靠墙坐着凑合一宿,谢蕴在帐中也一夜未眠。  那日天亮前,他丢下一句‘走了’,之后便没再来过。  谢蕴不知他是生气闹脾气了,还是知道她不会给他开门识时务。  但总归心里空落落的,对什么都提不起劲儿。  中秋前。  政改第一刀,落在了门阀。  一时间,震惊朝野。  紧接着,宰相相公与王观,皆落于了口诛笔伐之下。  更有一位训斥过先帝的谏官,在朝堂上大骂王观,不孝不悌,不忠不信,合该收了牌子将其罢官。  王氏其他在朝之人,垂首不言。  五日后,昏黄落日时,谢蕴在城门前迎到了王观父母。  许是忧心的,二老神色疲倦。  谢蕴上前见了一礼,道:“三哥未得闲暇,我来接伯父伯母。”  王父闻言,哼了一声,面色不虞道:“那孽子是没脸来见我们吧!”  谢蕴笑着解释道:“三哥已让人备了酒菜,给伯父伯母接风洗尘,起风了,伯父伯母先上马车吧。”  说话间,她的视线越过众人,瞧见了那风尘仆仆、骑在高头大马上的人。  许久未见,他就这般出现在了她面前。  谢蕴一时怔然,竟是难回神。  “阿蕴,一同上车来吧。”王夫人道。  谢蕴眸子微闪,霎时回神。  隔着进城的百姓,她不便过去寻一外男,不合规矩。自也不能让王观父母等她,又瞧一眼,转身随王夫人上了马车。  谢蕴未瞧见,那马上之人身形一僵。  王观肖母,眉眼间七分俊朗皆神似。  戚钰顿时沉了面色,瞧着那抹碧蓝色裙摆消失在车帘里。  跟在戚钰身侧的长随叹气,十分惋惜:“指挥使方才还不如亮牌子先进城呢,这样还能与谢娘子说上两句话,也能在她家人面前露个脸……”  家人?  戚钰冷笑一声,低斥:“闭嘴!”第74章 他拍你头  谢蕴将王观父母送回至他宅院时, 天色已暗,斯人未归。  安顿之事,谢蕴本该交由府上管事的, 但这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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