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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时谈大夫便治好老师,或许也能治好皇祖父。  嘉帝并不放在心上, 他抚了抚心口,沉声道:“朕处理国事有心无力了,即日起,诸位爱卿辅佐皇太孙监国。”  “老臣遵命。”  诏书公示天下,众人各有喜忧,对英国公羡慕不已,大皇孙闻言静默,竟有一种意料之中之感。  虞玥则是纯粹的欢喜了,“母亲,蕴哥是皇太孙了,不多日他便是新帝……”  “嘘!”大公主止住儿子的话,“现下关键时刻,莫有半分闪失。”  虞玥点点头,“好的母亲,我听话。”  大公主爱怜的揉揉儿子的脑袋,思忖着:“咱们也得进宫一趟。”  “可是母亲,皇祖父未必想看见我们。”虞玥眼珠转了转,“母亲,我去看看严大人。蕴哥不在府中,我总担心有人欺负严大人。”  大公主无奈,“你蕴哥将府里治的铁桶一般,阖府上下乃心腹,怎会苛待严大人。”  “我不放心。”虞玥说着话就冲了出去,令人赶车前往皇孙府。  他敢笃定,天子中毒一事与红尘道人脱不了干系。  不多时,马车抵达皇孙府。  门房认得他,虞玥道:“本殿来探望严大人。”  小厮引路,虞玥穿过花廊内院,甫一进入院门,一道黑影袭来,他单手拎住狗头,“大黑,你又胖了。”  “汪汪——”污蔑,红果果的污蔑,狗不胖,不要冤枉狗。  虞玥顺手撸了一把,皮毛油光水滑,手感极好,比草原上的狼肥多了。  虞玥收回手朝屋里去,隔着屏风他轻声问:“严大人,你可好些了,我能进内间看看你吗?”  “是玥儿吗?进来罢。”  少年绕过屏风,意料之外的,严奉若并未休养在床,而是在榻上温书。  虞玥关心道:“现下冷了,大人仔细冻着。”  严奉若放下书,微微一笑,若春花烂漫。虞蕴也跟着弯眸,在严奉若对面坐下,明丽的笑容几乎晃了人眼。  严奉若心道虞玥真是随了大公主,好生艳丽大方。  他吩咐笍儿,“去温一壶红茶,上两碟点心。”  “是,公子。”  虞玥看向案几上的茶具,严奉若道:“茶水有些时候了,入口泛凉。”  虞玥点点头,而后又静静望着他,严奉若微讶:“玥儿,可是我脸上有什么?”  虞玥摇头,“我只是觉得严大人的气色转好了,严大人会好起来的。”他笃定道。  严奉若温声应着,虞玥又提及嘉帝,一脸苦恼,“毒害皇祖父的人还未查出,我也跟着提心吊胆。”  严奉若便宽慰他,须臾笍儿呈茶水点心而来,严奉若为虞玥倒茶。  茶汤褐红,泛着一股醇香。虞玥品了品:“好茶。”  他又尝了几口点心,陪着严奉若话家常,半个时辰后才离去。  虞玥靠着车壁,心如擂鼓,他此次来只是想看望严奉若可好些了,却意外寻得一些蛛丝马迹。  茶水凉了,却有两个正放的茶杯,在他来之前,屋里一定有人。  皇孙府铁桶一般,谁能越过重重阻碍近严奉若的身,还令严奉若帮其遮掩。  一个疑点犹如重敲在谎言制造的牢笼的深坑,如蛛网般一寸寸裂开,这个牢笼摇摇欲坠,即将坍塌。  为何与杜大人父子情深的蕴哥在杜大人身死后,伤怀不长。  为何严大人濒临生死,又奇迹般转好。  如果这世上能有人创造奇迹,那么一定是那个无所不能的男人。  他就知道杜大人不会轻易死去。  虞玥双拳紧握,才勉强扼制自己激烈的情绪。  忽然,他听见车外传来熟悉之声,虞玥掀开车帘:“谷穗?你不跟着蕴哥,出宫作甚?”  “回玥殿下,小的奉命去寻谈大夫。”  虞玥心念微转,命人调转车头:“我与你一道儿去。”  然而谈大夫却不在药堂,半个时辰前出诊了。  谷穗着急:“谈大夫何时回来?去了何处?”  医馆掌柜:“对方来去匆忙,来不及细问地址。但按往常规律,天黑前谈大夫应是能回来。”  谷穗便在医馆外等着,莫说天黑前回来,宵禁时分仍未见谈大夫影子。  谷穗只得回宫禀报,虞蕴死死攥住谷穗的手:“你说什么!”  谷穗心中叫苦,面上不敢露出分毫,跪伏在地:“是小的办事不力,求主子责罚。”  虞蕴踉跄几步,后背抵在沉重的八宝格上,满柜的名贵器具微微晃动,一只巴掌大的净瓶赚了几圈,终究砸落在地,也砸死了虞蕴的侥幸。  他后背后知后觉漫出一股密密麻麻的疼意,顺着体内经脉蔓延,流过身体每一处,最后汇聚心脏。  他捂着心口缓缓跌落,片刻功夫面上浸出细密的汗,深秋夜里他整个人像从水里打捞而出。  “主子,主子您别吓我。”谷穗连滚带爬揽过他,匆匆忙忙寻太医,却被虞蕴止住:“不要声张,本殿缓缓就好,缓缓就好…”  虞蕴半阖上眼,他生平第一次体会到烈火灼心的痛苦,可他什么也不能做。  同一片月色下,杜长兰仰望月辉,嘴角叼着的草茎晃动。  蕴儿那么聪明,定然知晓是他从中作梗。  但是能如何?  嘉帝对他诸多刁难,还欠他一条命,若非他快人一步,早去见了阎王。  有仇不报非君子。  他与蕴儿父子一场,情止于此,足矣。他也是有底线的。  夜风拂过杜长兰鬓角碎发,携寒裹湿,碎发打在脸上犹如一把小刀子。  他躺在巨石之上,风口之间,厚重的狐裘替他挡去风霜,月辉泠泠,他身后十步外的木屋里,一名老者昏睡,正是谈大夫。  晃眼又过了两日,谈大夫失踪的第三日傍晚,御前侍卫统领携一捧残碎的蜡烛进入帝王寝宫。  “回圣上,经过太医查验,此烛内藏有毒膏。随着红烛燃烧,烛火的气味完美遮掩了毒膏味道。”侍卫统领顿了顿,“圣上,末将已捉拿两名洒扫宫人。”  嘉帝抬眸,二人已受了刑,殿内顿时漫出浓重血腥,见着嘉帝连连求饶:“圣上,是红尘道人指使的,她说那烛能助圣上宁心。”  心中猜测成真,嘉帝阖上眼:“委实聒噪,不必审了。”  侍卫统领心头一紧,“是。”  他退下后,提刀抹了二人脖子,骤然清净。忽的,一抹倩影映入侍卫统领眼中。  他有片刻怔愣,但忆及红尘道人手段,微微蹙眉。蛇蝎美人,敬而远之。  寝宫内,红尘道人仍如雪如梅,不见半分慌乱。  嘉帝冷笑一声:“当初你坑了老五时,朕就该杀了你。由得你侥幸逃过一命。”  红尘道人捋着碎发,眼神淡漠:“怎是我侥幸,分明是圣上抱有侥幸,信奉世间真有神佛,助你长生不老,享无边富贵。”  “放肆!”骤然呵斥如雷霆炸落,红尘道人不惧反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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