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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日辉,只觉这凛冬也温暖如春。  她会通过考验,光明正大留在知州府,一定。  次日,杜长兰带上两个小厮离府,再次巡察地方。  这实在惊人,遍观过往知州,无一人似他。待不住几日就往外跑。  杜长兰将督造庙宇之事交由辛起,又将手中大部分公务分摊出去,舍得放权。但仔细留意,会发现他分出去的权力各方制衡,谁也压不住谁。  马车行过黄泥道,摇摇晃晃,杜长兰于颠簸中睁眼,他习惯性抖落手心,滚出一个幼儿拳头大小的油纸包,奈何对坐无人,这点心也无人食。  忽而车顶传来轻微响动,杜长兰掀开车帘,一道灰影落入小几。  元宝迷茫的张望,偏着小脑袋,显然不明白十七去了何处。  杜长兰朝它伸出手,鹦鹉跃进他手心,细细尖尖的爪子带来一阵酥麻痒意。杜长兰用指腹摩挲它的羽毛,“饿不饿?”  元宝睁着一双漆黑湿润的豆豆眼,轻轻啄了啄杜长兰的虎口,接受投喂。  杜长兰夸它:“元宝真乖。”  小家伙高兴的在车内盘旋,大抵是嫌弃太窄,不多时又飞出去。  车架上的风铃有些眼热,从袖中翻出几颗瓜子,剥了瓜子仁哄它,可惜元宝吃饱喝足,看不上他那几颗瓜子。  辛菱见状嗤笑一声。狗腿子,拍大人马屁就罢了,连元宝都想笼络去,呸!  风铃莫名其妙,辛菱又发什么疯。  两人心不和,面也不和,忽的一个急刹车,风铃在惯性下差点被甩出去。  “你干……”他见辛菱面色严肃,当下反应过来,果然在前方看到了马蒺藜,掩没在土中,不注意看也发现不了。  风铃还来不及惊讶辛菱的好眼力,嗖嗖几声破空而来。他被一股大力踹下车,一张寸厚木板挡在他身前。  “咚咚”  零碎的沉闷声接连响起,辛菱浑身都绷紧了,心脏快速跳动,几乎要蹦出嗓子眼儿。  少顷,他听见几声惨叫,那声音极短,又隔着一段距离,转眼便没了踪迹。  风铃疑惑不解,忽然面前一亮,露出辛菱不满的脸:“喂,你还要当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  “谁当缩头乌龟了。”风铃当即反驳,然而看见车周和挡板上的箭矢,梗住了喉咙。  他不敢置信的望向杜长兰,哆嗦道:“谋…谋杀…有人要行刺大人?!”  他惊的跳起来,连滚带爬上车,念道:“报官,小的这就带大人回去报官——”  杜长兰无奈:“收拾收拾,继续赶路。”  杜长兰根据遇见的几回刺客来看,时下刺客就是打个出其不意,远不如话本子写的那么神乎其神,武艺卓绝。  若连这小猫两三只他都解决不了,也不必混了,早日回家放牛罢。  辛菱将木板上的箭矢拔了,卡在车身外壁。风铃看的瞠目结舌,他原以为车身较厚是杜大人兴之所在,于车身有独特癖好,没想到竟然是这般用法。  辛菱白了他一眼:“你当咱们大人凭什么年纪轻轻就赴任知州,那是大人挣的功劳,大人曾于千军万马中救下公主殿下。”  他果不其然在风铃面上看到惊讶震撼的神情。心中得意的哼了哼,这才见好就收。  辛菱其实没有亲眼见过那副场面,但他能根据言语脑补,并且深信不疑。  他对杜大人的崇拜如沸腾的水,轰鸣不绝。  而辛菱口中无可匹敌的杜大人,此刻面色肃然,在心中迅速罗列出嫌疑人,最后落在郑同知和金指挥身上。  可惜刺客隐匿暗处,杜长兰虽然根据箭矢来处,反向射击,但双方并未面对面交手。是以杜长兰并不能肯定来人是寻常草莽,还是出身军营。  且他此前巡察过一道,这次乃是随机落脚,他心中也只有个大概路线,更未对任何人提起。  刺客摸不准他行进路线,只能从他上个落脚处推测,但他行事低调,那么是谁泄露他踪迹?  平石县县令。  杜长兰唇角轻勾,这不就把鱼钓出来了。  杜长兰并不着急,按照原计划前往庄令县。  谁料刚进城,见城中百姓个个义愤填膺。杜长兰根据零碎片语,拼凑个大概。  原是一童养媳不瞒主家虐待,毒杀主家,被判今日午时于闹市斩首。  辛菱很是痛恨此等行为,坚决与此割席,又表了一波忠心。  杜长兰捕捉重点,“童养媳?”  风铃上前低声道:“杜大人,小的打听到,那个童养媳今岁十一。”  杜长兰神色一肃。  时下男尊女卑,童养媳地位更次,除却天生恶种,寻常人在这种高压环境下,别说毒杀主家,能有一个基本人格都是难事。  周围的人声远了,众人齐聚菜市口,杜长兰看了一眼天色,心道不好,立刻命令辛菱赶往刑场。  菜市中央,瘦弱的少女被五花大绑跪在刑台之上,围观百姓对她破口大骂,骂她罪有应得,骂她活该。而她神情麻木,充耳不闻。  县令稳坐高台,看了一眼天色,“午时三刻已至,行刑。”  刽子手抽掉签子,将少女的头压下,狂饮一大口酒喷洒刀身,锋利的刀锋在日光下闪出一片寒芒,而后用力挥下……  “刀下留人!”一枚石子击中刽子手手腕,斩刀应声落地。  人群哗然,庄令县县令厉声喝道:“谁人大闹刑场。”  人群自发分出一条道,马车行驶而来,众目睽睽之下,杜长兰于车身而出。  那是小丫生平第一次瞧见那般俊朗的人,温柔如春风,高贵似明月,在她有限的词汇里将所有美好的词都堆砌在对方身上。  原来死后遇见的鬼差是这样的,她心里也不太怕了。  小丫闭上眼,然而下一刻吵闹更甚,她听不懂官话,不知道大人们说了什么,只是看见高高在上的县令指着她,神情愤怒。  她抖了一下身子,不知是在寒风中冻的,还是被吓的。  杜长兰扫过她,眉头皱的愈深,小丫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小,分明是现代三四年纪的小学生模样。  “先回县衙。”杜长兰不容置喙下令。  小丫重新跪在冰冷坚硬的堂前,两侧杀威棒齐齐杵地,地砖里褐色深深,那是陈年旧血浸染所致。  杜长兰旁坐听案,庄令县县令道:“大人,这女犯不会官话,需得同为阳景村的吴四转达。”  杜长兰道:“多寻几个同村人,将阳景村隔壁村的村人也寻来。”  这一次众人听见截然不同的回话,小丫不认毒杀主家的罪名。  围观百姓议论纷纷。  杜长兰看向吴四,对方双腿一弯跪在地上,仓惶解释,道他是不想生事,想快些了结才如此。还道他是为了小丫好,如果小丫迟迟不认罪,大刑之下,小丫只会生不如死。  吴四说着蹩脚官话,小丫茫然望着,一名青壮低声转达给她听,见她满身淤青,冻得瑟瑟发抖,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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