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阅西戎舆图一观。”  半刻钟后骑都尉身现城楼,看见下面的大承人面孔,迅速用篮子放下一沓舆图和地方杂记,紧跟着又放下一篮干饼和水囊。骑都尉双眼通红,又短短时间到来,想来是根本未歇。  骑都尉抹了把脸,哑声道:“不知钦差大人何时抵城。”  “最迟明日申时。”杜长兰接过东西,再次扎入黑夜中。  眨眼间,城楼下空荡荡一片,唯有雨声歇歇,仿佛杜长兰一行人的出现不过是他的错觉。  骑都尉不敢再看。白日里,大公主就是在他眼下受辱,可他什么也做不了。  部下搀扶他,“大人,还有几个时辰就天明了,你歇会儿罢。玉阳城上下还得靠你守着。”  骑都尉摆摆手,“本将……”他声音粗哑艰涩,犹如砂纸磨过锅底,十分刺耳,遂止了声。  杜长兰他们在城外七八里外的凉棚稍做休整,一支火折子照亮褐色的舆图。  莫十七坐在他身侧,跟着瞧了瞧,发出一道疑惑声。  杜长兰问:“怎么了?”  “大人将舆图予我仔细看看。”莫十七接过舆图浏览,又立刻去看其他的舆图。  她抬起头,摇曳的火光映出她俊秀的眉眼,双唇吐出动听的话:“大人,我好像似曾相识........”  杜长兰心里一动,在西戎新王翻脸之前,大承与西戎一直互通有无。  莫十七常年跑商,确实有几率去过西戎境内。但杜长兰先入为主,从前见莫十七的商队多为皮裘宝石药材,下意识以为莫十七是在东北与上京来往。  杜长兰激动的把住莫十七的双肩,“你所言当真。”  莫十七迟疑道:“明日我还得实地看一看。”  其实从他们离开上京,前往玉阳城的路上,莫十七便一直有种熟悉感。是以队伍全速前行,一般成年男子都吃不消,她也没有不适。  仿佛从前已经经历过许多回。  但细细一想,莫十七又想不起来,事关大公主母子安危,莫十七不敢妄下定论,否则耽误救大公主母子时机,她就是大承罪人。  杜长兰平复情绪,“好,明日我们去看看。”  他闭上眼强迫自己休息。次日天边青灰,他便睁开了眼。  其他人经过短暂休整,也精神许多。  杜长兰翻身上马,带领这支二十人组成的轻骑队驾向西戎。第146章 营救大公主·四  一轮火红的明日从东方缓缓升起, 大地蒸腾出热意,马蹄踏过泥泞的小路,泥水飞溅。  杜长兰看着前方的岔路, 偏头询问:“十七, 走哪条道。”  舆图具有滞后性,似这种小道一般不会记载。他现在只能相信莫十七。  莫十七闭上眼回忆, 试图从心底深处撅出被掩藏的记忆。奈何颅内一片空白, 她睁开眼,眉头紧锁。  不待杜长兰询问, 她再次闭上眼。这一次她脑海中不再是白茫茫一片,闪过几段彩像, 她迅速捕捉了去, 下一刻活似万千根针扎,头痛欲裂, 整个人都哆嗦起来。  杜长兰靠近她:“十七, 十七——”  “啊啊啊……”莫十七惨叫着从马背跌落,被杜长兰搂住。不远处的一只蝴蝶落入丝网, 徒劳挣扎。  钟副尉下马上前:“杜校尉,发生何事了。”  杜长兰捧住莫十七的脑袋,“十七, 我是杜长兰,你睁眼看看我,十七!”  莫十七透过被汗湿的眼睫,看着熟悉的面孔,“杜大人?”  那张明秀的面孔撕扯, 扭曲,变成一张更为秀气的脸, 眉眼细长,唇角含着一抹笑,温柔唤她:“十七。”  下一刻温柔的笑容定格,蛛网般寸寸龟裂,清脆的一声响,砸落在地。取而代之是一副愁容,仿佛从时间尽头越过山丘河流,悠悠的一声叹息:十七……  “十七,十七。”杜长兰焦急不已,按住莫十七的人中狠狠掐去。  莫十七于人中剧痛恢复清明:“杜大人.......”  杜长兰无奈道:“你方才陷入回忆中,我叫不醒你,只好如此。”  莫十七慢吞吞应了一声,她起身道,“大人,我什么都未想起,但是…”她伸手一指:“我想走左边这条路。”  钟副尉大惊:“杜大人,兹事体大,不可如此儿戏。”  杜长兰想了想,“钟副尉,你带五人走右边小路,我着人走左边小路。”  见钟副尉迟疑,杜长兰简单解释:“钟副尉有所不知,十七曾经来过西戎,对此地熟悉。只是后来她遇上意外失忆,眼下她虽没了记忆但身体本能还在。”  钟副尉惊疑不定的望向莫十七,后者坦然回望。钟副尉握了握拳,眸光沉沉,少顷带领五人从右道头也不回的离开。  杜长兰着人疾行,天上的日头越升越高,昨夜倾盆而泻的雨水在大地汇聚成小水塘,此刻受热蒸腾,空气里逐渐漫出湿热。  大公主从疼痛中转醒,睁眼看着头顶的草棚,那草棚有些破了,于是一缕日光透过草棚的间隙洒落,在坑洼的地面投下一块光斑。  玥儿!  大公主记忆回笼,立刻起身寻子,这才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连口中也塞了口枷,防止她再次自尽。  她用力甩了甩头,将挡眼的头发甩开,急忙张望,终于在东南方的草堆上发现儿子。  “唔唔唔………”玥儿…玥儿……  大公主泪流满脸,她犹如一条软虫在地上艰难蠕动,腥臭的牛粪混着污水染了她满身。曾经的金枝玉叶,如今低贱的连泥都不如。  骑都尉的人一直找不到大公主母子,因为他们没有想到戈戴竟然把大公主母子同牲畜关在一起。  杜长兰抹去头顶的汗,令众人短暂歇息,他翻出骑都尉给他的手札,上面记载此前探子搜查过的地方。  莫十七探着半个身子看来,“他们怎么去的都是人住的地方。”  王帐,戎人军中将领的帐篷,普通人居住之地……  杜长兰问她:“你觉得戎人会把大公主母子藏在哪里。”  莫十七挠了挠脸,她没有刻意回忆,脱口而出,“大承人在一部分戎人眼里不算人,是两脚兽,储备粮。”  杜长兰脑中划过一道灵光,是了,大承将领惯性思维下想着大公主和亲西戎,曾贵为西戎王后,纵使新王狠辣,也只会苛待大公主母子吃用,但关押大公主母子之地应是不会太破陋。  犹如大承惩治犯人,将人关押天牢。亦或是大户人家将犯错的人关进柴房,若是某位主子犯了错,多关进家庙。  总归是人畜有别。  但戎人与大承不同,时至今日还有戎人推崇茹毛饮血,以保兽性,从而更加勇猛。  莫十七见杜长兰思索,她起身去照顾马匹,一刻钟后杜长兰收起手札舆图,准备启程,却见莫十七身边空空如也。  “十七,你的马呢。”  “大人稍等。”莫十七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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