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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什么难为情的,坦然道:“我家中不宽裕,县学一年开销近八两银子,于我家而言,负担颇大。” 旁边同杜蕴玩闹的崔遥顿了顿,忍着看过来的视线,却偷偷竖起耳朵。 陆文英恍若未觉,继续道:“正好我同阿遥同住,他不善生活琐事,我一应顺手做了,因此他提出负担我的开销。若是以前,我定然是要骂他的,并严词拒绝。” “喂——”崔遥眼睛圆瞪,不高兴了。 杜长兰斜他一眼,“文英都说了是以前,你好好听人说。” 崔遥重重哼了一声。 杜蕴也竖起他的小耳朵,听的认真极了。 陆文英懒懒靠着车壁,整个人十分放松,他如今回想过往,其实也不太明白当初执拗什么。 清高,骨气? 陆文英望着杜长兰,他想若是杜长兰知晓了,恐怕会仰天大笑,然后骂他傻。 崔遥并非羞辱他,他家中也确实不宽裕,朋友之间的帮扶在情在理,也不必推辞太过。 他要为了他的面子,虚无缥缈的清高,让他双亲受累,在地里挥汗如雨,那时他心中又安宁了? 陆文英道:“我后来转念一想,阿遥不给我钱,同一屋檐下,我还是会顺手做事,这钱不收白不收。我也不贪他的,他怎么给书童开价,我就多少价。” 崔遥哼哼唧唧:“谁把你当书童了,我家里有正经书童。我们是是同窗…好友……”他小声咕哝。 崔遥将县学里的事大大小小说来,吐槽教谕比严秀才还严肃,讲的东西他听不太懂,县学里秀才很多,他有时候也会生怯。 但因为有陆文英辅助,崔遥的日子还不错。他听不懂的内容,晚上陆文英会挑灯为他讲学,他记不住的人,陆文英能记住,他有时候冲动,陆文英会提前一步拦住他。 本来还担心付令沂找茬,谁想付令沂准备院试,压根没空理他们。所以崔遥和陆文英最快速度融入群体。 崔大郎感觉弟弟这笔钱花的太值了,一年六两银子,换县学顺风顺水,谁不得说一句好。 杜长兰对崔遥笑道:“你的运气确实不错。” 崔遥得意的晃脑:“都跟你们说了,白雀庙的菩萨很灵的!!” “那我也要拜拜。”杜蕴举着他的小手,激动道。 崔遥伸手与他击掌:“英雄所见略同。” 两个人都笑起来,小孩儿捂着小嘴,两眼弯弯,活似偷到腥的猫。 马车停下,一行人进酒楼。下午崔遥带着他们在县里游玩,打西面集市走过时,崔遥和杜蕴一大一小嘴里嚼着,手里拿着吃食,两颊鼓鼓。 杜长兰捏了捏鼻根,收走小孩儿手里的食物:“行路时,莫吃东西。” 之前他口头叮嘱,小孩儿嗯嗯啊啊应着,却是半点不改,既如此,只能强行收了。 杜蕴看着空空如也的小手,委屈巴巴的望着杜长兰。 崔遥皱眉:“长兰,你不要剥夺这点小乐趣。” 杜长兰睨他一眼:“食物呛入喉管,会窒息而亡。” 崔遥瞬间闭嘴。 小孩儿可怜兮兮的牵着他爹的手往前走,逛街的兴致都减弱了。 杜长兰冷眼旁观,然而经过一家坚果铺子时,他脚步一转进了铺里。 崔遥:??? 陆文英垂眸掩去笑意,果然片刻后,杜长兰抱着孩子从铺里出来,小孩儿怀里揣了好几个油纸包,嘴角都快飞天上去了。 杜蕴乐的见牙不见眼,趁过往路人不注意,飞快同他爹贴贴一下:“爹,我好喜欢你喔。” 杜长兰:“噢。” 杜蕴解开一个油纸包,里面装着果脯,第一块投喂他爹,杜长兰不太想吃,但小崽儿期待的望着他,杜长兰还是张嘴叼住了。 杜蕴又捻了第二块果脯给崔遥。 崔遥张开嘴:“啊——” 杜蕴乐不可支,央着他爹近一点,亲自将果脯喂进崔遥嘴里,软软问:“伯伯,好吃吗?” 崔遥努力挤出一个笑:“非常甜。”怎么这么酸呜呜X﹏X 杜蕴捻第三块想喂陆文英,但陆文英伸手接过,杜蕴还有点儿小遗憾。 大黑拼命扒拉杜长兰的腿,涎水直流:到狗了,该喂狗吃了。 杜长兰嫌弃的啧了一声,大黑顿时从喉咙里发出呜呜声,湿漉漉的狗狗眼仰望杜长兰。 杜长兰冷漠不改:“退后,张嘴。” 杜蕴顿时扔了一块果脯,大黑一口咬住,嚼吧嚼吧就咽下肚了,又昂着脑袋讨吃的。 小孩儿还想扔,被杜长兰阻了,他们继续逛街,杜蕴趴在他爹肩头,三百六十度欣赏街景,悠哉悠哉吃坚果。 软软的小肉指头捏着杏仁喂到杜长兰嘴边,杜长兰偏头拒绝了,过一会儿又一颗红通通鼓囔囔的肉枣儿喂过来。 杜长兰:……… 杜长兰无奈吃了,然而一发不可收拾,怀里的小崽儿也不看街景了,他扒拉自己的零嘴,又捻一颗兰花豆喂到杜长兰嘴边。 杜长兰:……这小崽子什么臭毛病? 杜长兰拒绝投喂,杜蕴失落不已,晚上他将目标转向皮毛黑亮的大狗。 大黑:总感觉有好事要发生(* ̄︶ ̄)~ 杜长兰父子在县里客栈住了一夜,次日直奔白雀庙。或是庙里的香客多了,又或是时逢盛夏,山里热闹许多,杜长兰抱着儿子登阶时,两旁树叶苍茂,蝉鸣声声,山风袭来的刹那,整个人仿佛都清灵了。 小孩儿噘着小嘴学蝉叫,结果脸都涨红了,还连声儿响儿都弄不出。 杜长兰轻笑:“小呆瓜。” 杜蕴小嘴噘的能挂油壶,过一会儿他又搂住他爹脖子:“爹,你叫我吹哨儿好不好。” 杜长兰悠悠道:“地痞流氓的东西,你学来作甚?” “才没有,我听爹吹过哨儿,还带拐弯儿的,可好听了。”杜蕴张开五指在颌下并拢,犹如开出一朵小花儿,笑眼盈盈:“爹的东西都是好的,爹教我嘛教我嘛~~” 大黑汪汪叫,仿若附和。 杜长兰嘴角微扬,道:“你念【鱼】 ,保持这个口型,而后不同程度卷舌。” 话音落下,一道悠扬轻快的小调自杜长兰口中溢出,树叶沙沙声,飞鸟啼鸣声,山风掠过耳畔带来沉沉的低鸣,它们交织交汇,奏了一曲简短的交响乐。 杜蕴星星眼望着他爹,按照他爹的指点,努力练习,当他们行至庙中,杜蕴勉强能发出声了。 他从杜长兰怀里下地,拜过菩萨捐了香油钱,兴奋的往后院跑:“奉若伯伯,奉若伯伯,蕴儿会吹口哨了。” 绿树掩映下,青年一身素净僧袍,眉眼温柔,似春日枝头尖尖的一捧雪,日头升起,化成水淌过新冒出的青芽,凝如琥珀。 小孩儿放慢脚步,在他三步前作揖问好,严奉若扶起他的小手,带着他在石凳落座。 杜长兰假假道:“我真是可怜,站了半晌,奉若兄眼中也瞧我不见。” 严奉若取了茶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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