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荤菜,特意交代只给便宜儿子打素菜。  崔遥等着他,一起往回走时低声道:“蕴儿这么小,吃三年素哪行啊。”  他言下之意是外人面前做做样子,私下里还是得给孩子吃荤。  杜长兰颔首,午后陆文英来向杜长兰借笔记,看完之后,又佩服又失落,因为陆文英发现了他做的笔记同杜长兰的差距有多大。  他还笔记时盯着杜长兰瞧,嘴唇合动,似乎想说什么,眉宇间又含着纠结。  当陆文英回神后,猝不及防撞上一双笑眼,似一汪静谧温厚的泉水,那一刻,陆文英差点脱口而出:他想请教做笔记的窍门。  但最后陆文英的理智制止了他,不可得寸进尺,贪得无厌。杜长兰肯借阅他笔记已经是宽厚,再打听其他就越界了。  陆文英心中羞愧,面上也带了出来,少年人的两颊浮上薄红,似姑娘涂抹了胭脂。  崔遥狐疑,陆文英又在生什么气,莫名其妙。  杜长兰摇摇头,垂眸时见儿子也在瞧他,伸手点点儿子的额头:“你是我的儿子,多学学我的厚脸皮。”  听了一耳朵的陆元鸿:………  杜蕴捂着额头,哼哼唧唧,却是没反驳。  日光愈发烈了,崔遥将窗子放下来,屋内的亮度陡然降低,似乎连热意也散去些许。其他人趴在桌上不多时就睡下了。  杜蕴打了个哈欠,手脚并用的爬到杜长兰怀里,自己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闭上眼睛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杜长兰:………  这动作可真是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啊。  杜长兰气的拍儿子小屁股,接触时又卸了全部力道,瞧着像是哄孩子睡觉。  他怀里的小孩儿嘟囔一声,小手抓着杜长兰的衣领,往他怀里拱,似乎是没安全感。  杜长兰翻了个大白眼,将便宜儿子搂紧些,目光看着桌上的书籍,少顷默记上午严秀才讲的文章。  天地间的一切似乎都静了,连天上的白云都不再飘动。  杜长兰坐久了乏累,便抱着儿子起身,在屋内踱步。  他动静极轻,乙室内唯二清醒的陆文英都没发现他。  直到同窗们睡够了陆陆续续起来,窗户支起,猛烈的日光洒进来,激的杜长兰眯了眯眼。  他怀里的小孩儿揉了揉眼睛,还没彻底清醒就含糊着要小解。  杜长兰叹息一声,带儿子去后院。  崔遥啧啧感叹:“亲生的就是不一样,长兰对他的侄儿侄女可没这样。”  众人不置可否。杜长兰虽然不着调,但对儿子也不错了。  他们回忆幼时,也没被爹抱着到处走。  很快他们又惊掉了下巴,杜长兰在教他儿子写字。  崔遥一时间不知道该震惊哪个,杜长兰那□□爬字,真的可以教人吗?  真就一个敢教,一个敢学呗?!  众人不忍看,纷纷垂首背书。  错杂的朗声中,杜蕴坐在小凳上小脸紧绷,他握着毛笔,他爹握着他的手。  不同于娘亲温婉的强劲力道引着他,耳边是温和如春风的声音,“手动,小臂不动。”  “很好,接下来拉长线条……连形摆动……弧形……”  两刻钟后,杜长兰松开他,“休息一会儿,起来活动一下身体。”  杜蕴点点头,按照他爹教他的动作,揉手腕,踢腿,晃脑袋。  小孩儿做的可认真了,那么滑稽的动作都有了两分气势。  歇息之后,杜蕴又回来接着学,三字经和千字文他还有些印象,所以杜长兰教他的时候,杜蕴很快就会了。  黄昏时候,杜蕴还能像模像样写几个毛笔字,其他人大为惊奇。  杜长兰同众人挥别,转身去布庄给小辈们买布料,他运气不错,布庄刚进了一批碧色的棉布。  杜家小院里的雀跃都要把屋顶掀飞了。杜蕴抱着小黑坐在厢房门处笑望其他人。  小黑兴奋的舔他小手,尾巴转成了风火轮。  “小叔——”杜成礼一个助跑跳到杜长兰身上,嘴角都快咧耳根去了:“小叔,谢谢你。”  杜长兰单手将他拎开,嫌弃道:“一身汗味儿。”  杜成礼嘿嘿笑,倒是在檐下修农具的杜大郎惊道:“看不出来长兰手臂挺有力气。成礼怎么说也是半大小子,说拎就拎了。”  杜长兰不置可否,矜持的扬了扬下巴,但杜蕴眼尖发现他爹背在身后的手指微微颤抖。  晚饭后,杜长兰没有忙着洗漱,而是关上屋门,借着月光练俯卧撑。  须臾,旁边多了一个小身子,小孩儿眨巴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诚恳问:“爹在找什么?”  杜长兰心跳都快了半拍,这个小崽子!  杜蕴东张西望,他伸长小脖子,还想往床底钻,被杜长兰及时叫住。  杜长兰随口胡诌在炼体,“你去爹背上坐着。”  小孩儿眼睛一亮,瞬息就爬了上去,杜长兰手一弯,差点趴下去。  他颤巍巍撑起手肘,脑中不合时宜的冒出“蝴蝶振翅”表情包,脸色剧变,真男人不能说不行!  杜长兰回忆曾经初健身时的要领,重新调整呼吸频率,找对发力点。  月光倾洒,似是在屋里覆了一层银纱。  杜蕴坐在他爹后背,感受着起起伏伏,喜欢的不得了。  汗水顺着白皙的躯体滑落,随着沉重的呼吸,杜长兰的胸膛微微起伏。  杜长兰感觉今日到极限了,让小孩儿从他背上下去。  杜蕴依依不舍,落地后举着手帕给他爹擦汗。  杜长兰半坐在地上,双手几乎都没了力。  不过因着他晚上这一遭,带偏了杜蕴的注意力,小孩儿才没陷入思念亡母的愁绪中。  头七那日晚上,杜长兰等家里人睡了,一手抱儿子,一手提着一桶水离开家。  村里寂静无声,连明月也掩了去,天大地大,只有身边人才是最安全的地方。杜蕴抱紧他爹的脖子,轻声问:“我们是去找娘吗?”  “对。”  等杜蕴回过神来,才惊觉他们竟然上了山,此刻正在他娘的墓前。  小孩儿嘴巴一瘪,眼泪簌簌的往下掉,呜呜咽咽哭出声,山风温柔的拂过他的面,像母亲的手擦拭他的泪。  杜蕴昂首,捧住杜长兰为他擦泪的手,委屈道:“爹,我想娘。”  杜长兰温声哄他:“还记得爹说过的话吗,娘没有离开你,她只是变成星星,你看。”  杜蕴顺着杜长兰的指向,盛满水的木桶里果然倒映出繁星。  杜蕴伸手去捞,水面晃动,繁星散尽,他急了:“爹,爹,不见了,娘走了……”  “没走,你等等。”杜长兰安抚他,过一会儿,水面平静,果然再次映出繁星。  杜长兰把着小孩儿的肩膀,鼓励他:“你心里想的话,都可以告诉娘。”  杜蕴蹲在水桶边,水面也映出他的小脸。  杜长兰以为小孩儿会诉苦,或者倾诉对亡母的思念,没想到小孩儿第一句竟然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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