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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带着他也讨厌别的有形式感的东西,比如契约、称呼、拜师、庆祝……那种虚无感是很难描述的,就像他的那个什么都没有的原型一样相当的怪异。
其实他可以随时从这个水塔里挣脱——凡人的禁锢对他来说就跟纸糊的一样,但那时候过于巨大的幻灭让他整只鬼都陷入了一种不可接受的恐怖境地。
那种痛苦跟无望涯和寒蜮的痛苦是不一样的,因为里面到底有一种新的东西。幻境里被他想象出来的梁陈打完他以后,又会俯身抱住他,甚至有时候会在他脸上落下几个珍惜的亲吻。
他就像被抛上岸的鱼一样窒息,在这种割裂的温柔之下。
他又堕入了鬼族的迷狂状态——没有眼白的不清醒态,起初在水塔监视他的门生半夜骤然看见这造型,吓得连滚带爬直接嚎了二里地。
后来愣是没人敢来,——要有极高的心理素质才能对着这么只恶鬼整天整夜。于是门就是半开的,一天夜里邬梵天潜了进来。
老头一开始都没认出来,兜头撞见被铁链捆满、跪在地上、满身血痕、披头散发的恶鬼,差点吓得三魂升天。
待从斑驳的血迹里辨认出那五官时,他才怪叫一声,刷的抄出一把剑——
明韫冰眼睫都没动一下,剑气“铮”的一下撞在了玄铁上,锁链纹丝不动。
这声音倒是引来了守卫,老头连忙屏气凝神拿术法隐了身。
守卫走后这货在明韫冰看神经病的眼神下用气声说:“阿静啊,今晚我会去平衡界,到时候你就趁乱跑,知道吗?”
“……”
恶鬼不可理解地抬起眼睛,满腹狐疑的守卫却在此时转回来,老头连忙使个障眼法,火速跑了。
他一句话都没有来得及说,只把冷铁震的晃动了一下,跟着那种烈性的恐慌又翻身而上,将他定在原地。
这时候他甚至都无法思索,也对时间没有概念——水塔是在地下的,无日无夜,很久以后他才想起来似乎是可以做什么,然而沉寂太久的手掌却想不起该如何动作。
“铛——铛——铛——”
外头忽然却响起了丧钟的声音,跟着是一声惊天动地的暴响,那座大钟碎了!
明韫冰猛地起身,带起的煞气顷刻间震破了围绕在侧的七十二个水塔,断裂的锁链纷纷入水——他掠过小桥,抢向门口,然而却已经听见了——
“平衡界乱了!”
“怎么回事儿?!”
“邬长老擅闯进去,被大长老亲手捅死的!”
一瞬间那种电击一样的恐惧再次爬上心头,伴着难以形容的苦楚——这本应该是一个噩耗,然而他心里只有一种无法形容的怪异感觉,就好像世界在惩罚他,就好像任何悲剧都是第二阶天故意展示给他看的,嘲讽你竟然在这样的人间里留恋,嘲讽你那些深沉的爱恋,嘲讽着过去时间里所相信的一切。
他近乎头脑空白地站在原地,后来是一道声嘶力竭的惨叫把他从那种痛苦和虚无里拉出来的:
“师——父——!!”
那种堪称凄厉的痛苦一瞬间当头一棒似的,明韫冰浑身狠狠地颤了一下。
然后尽管意识还觉得自己无比冷静无比清醒是个怪物,但当他看见念恩被截击着困兽一样反抗时,才发现自己早就已经泪流满面。
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我怎么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不应该这样我怎么会变成这样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啊
明韫冰这一次的崩溃失控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镇压——所有的人在他眼里都变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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