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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柔撑着身子坐起来,颈子还上缠着布,喉间似刀割般撕扯疼痛。她的神情有些木然,当脚步声自地罩外响起时,她才缓缓抬头去看。
薛则朴见她醒了,脸上骤然露出惊喜的神情:“你醒了,执柔姐姐!”
他在杌子上坐好,眼中带了一分关切的灼热:“你伤了嗓子,这几日先不要讲话了。”
执柔醒来时意识回拢的有些慢,她的目光定定地落在薛则朴的脸上,过了很久之后才对着他露出一个笑容来。薛则朴是薛伯彦的次子,今年才刚十五岁。
记忆中的薛则朴还是个孩子模样,如今已经出落得英姿勃勃。他微微昂着头,说起话来神采奕奕,笑得稚气又真诚。
他身上的白貂襜褕遍绣金线,堂皇富丽,头戴尽贤冠,上饰以浮金蝉纹。这分明是位列公卿才配享有的规制。
“我父亲入宫了,如今正在谨元殿为大行皇帝举哀。”他这般说着,手轻轻捋着腰间佩挂的玉绶。
风中飘过檀香的味道,谨元殿里的念经声,忽远忽近地飘来。
执柔艰难地坐直身子,她开不了口,便拿起床畔三足凳上的茶杯,她手指仍有些抖,苍白的指尖蘸着水写了太后二字。
“那妖妇。”薛则朴依稀冷笑了一声,“她与皇后带着四方馆的太子一并逃了。也不知她从哪布下了这么多人马,都是以一当十的高手。”
执柔怔怔地听着,脑子里浮现的却是太后身边那个叫申安的太监,那日对她说过的话。
第4章
申安端着托盘呵着腰立在檐下,唇边带着笑,褐灰色的眼珠儿却是冷冰冰的:“太后娘娘也是为了薛姑娘好,更是考虑着姑娘的名声。咱们大裕人都是有血性的,哪能由着贼臣摆布,姑娘您先在前头走着,太后主子随后便到。”
他施施然掏出一张黄绢:“太后懿旨。”
执柔沉默地跪了下来。
这是一封册封她为太子妃的诏书,因为来不及等大学士润色增删,措辞也显得分外仓促朴拙。
申安把诏书交到执柔手里,笑意高深:“太子妃娘娘,恭喜啊。”
他上前一步,把装着白绫的托盘举起到执柔面前:“请吧,娘娘。”
左不过是一条命,执柔望着那条绫子说:“也不知道为什么,我这辈子活得稀里糊涂的,生与死都由不得自己。有时候坐在那,我也总觉得自己像是个空壳子。主子们的话像是大山似的,说要初一压向我,便断然等不到十五。”
申安仔细打量着这位薛姑娘,她娉婷地立在春风里,半边身子濯沐着春阳,鬓边的发丝、脸上的绒毛都像是撒了一层细密的金粉。说出口的言语没什么情绪,脸上平静的神情像是莲台上的观音。
“太子妃娘娘这是心里对主子们有怨?”
“岂敢。”执柔抬手将白绫抓握在掌心里,滑腻冰凉的触感从指缝间漏出去,“常侍若到了太后娘娘跟前,劳您帮我带一句话。”
“什么话?”
“执柔身死之后,请娘娘赐一把火,烧作飞灰,撒入江河。我阿翁战死于渭水河畔,万川归海,我只愿能与他们早日相见。”
那时,她已经铁了心要赴死了。这些年来日复一日为人鱼肉,当真是叫人打心眼儿里厌倦极了。她如今半只脚从黄泉路上迈回来,听到的却是这样的消息口口声声一同殉国的主子们都有自己的退路。他们想要的无非是她一人的性命罢了。
薛则朴没有注意到执柔的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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