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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声尖叫，求你了！给我烟！给我！我要见杜玉林！！我要杜玉林！杜玉林！！

戴口罩的护工给不了杜玉林倒是面无表情地给了他一针。满脸泪痕的徐宝同动弹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7

那天中午徐宝同还是第一次见到水鬼相的杜玉林像，吓得他很有一段时间不敢去厕所。后来他才发现是多虑了。徐宝同在医院住了一年，没有烟杆烟盘福寿膏，杜玉林只在烟瘾发作的时候出现，慢慢的次数少了，也短暂了。

刚开始杜玉林三天两头就来一次，每次他总是安安静静地来，来了就往门那头一站，不抹面彩唱戏了也不要徐宝同陪他跳舞大声笑了，后来是每周一次，说话少声音也小，气的徐宝同吼他，你个死人能有什么事，来看看老子怎么了？吼完又哄，你要是白天不方便来还是晚上吧。

再后来杜玉林干脆不来了。

大半个月没见过杜玉林的徐宝同终于被医院允许解开绳子了，睡前徐宝同摸到被面下的自己瘦骨嶙峋，觉得自己比杜玉林更像死人，但是医生又宣布他的烟瘾就要好了，继续保持。

一天下午徐宝同在医院的花园里散步，又看见了杜玉林。

那戒烟所旁有棵老大的玉兰树，如今正是春日的好时候。树枝杈托伸展得很漂亮，举着白色的骨朵儿，像是一盏盏趾高气扬的白色蜡烛，在风中放肆地推挪地，

这是什么天气杜玉林还敢穿着他的单衫就站在那树上挨着冻，举高头懵懵地望最顶上树梢子尖子的花。一朵两朵三朵，伶伶俐俐，终于杜玉林的上半张脸叫花挡住了，徐宝同看不到他的眼睛眉毛，虽然嘴角在扬的挺高但他想杜玉林一定被冻得眉头皱起。

徐宝同围着那棵树左旋右转，走近了，他问自己，怎么看不到杜玉林的眼睛。那眼睛很美的，很黑亮的，眼角应该是….就应该是怎样？

眼睛好像忘记了。当徐宝同总算记起这件事时，眼前的杜玉林立时就模糊起来，像一个虚幻影子挂在树干上。这个杜玉林简直像是被发明出来的，当作者意识到图纸整体丢失时，他的身影便也无法再拼凑齐全，好像沙漏骤然放大的孔隙，开始朦朦胧胧下小雨，后来就争先恐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