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材板上,拣出半截的黄瓜,烂了的胡萝卜,拿到外面水龙头底下冲洗,水珠迸溅,蔬菜的血和污泥都被冲去,在太阳下化作彩虹。
林浩彬就是在这时候走到我背后的,他像藏在草丛里的豺狗,不远不近,总是缀在我后面,寻找一个合适的机会。
“清清,像你这么年轻漂亮的女孩子,怎么会活在这种死气沉沉的地方?”
我弯着腰,这时往前看去,炽烈的蓝天,蓊郁的绿,连绵白墙;猛吸一口潮气,草木辛辣,果浆甜到发烂,隔壁在做番茄豌豆酱牛肉拌饭,香灰温婉地烧落,新晒衣服的漂白粉在太阳下蒸着,我好饿。林浩彬身上有汗味,血味,像炒鸡蛋的硫磺味,汽油味,皮靴味。
“想加入我们吗?去过真正的生活,别呆在死人堆里。和我们走吧,有吃住的地方。你男朋友也可以一起来。平时上网你应该看到过我们的消息?”
我出了一趟公墓,穿过还没人把守的巷子,充值了一点上网费,在手机上搜索林浩彬的名字,找到他这一群的主页。他们在主页上发布很多照片,越往前地名越多,仿佛他们风一样在夜里的城市掠过,沿途飞沙走石。既不带来什么,也不留下什么。
这让我想到一个男人和我讲,他和客户去非洲打猎,“性价比还不错”。黄昏时分,驱吉普跨越茫茫草原,撞散水潭边一群群兽。砰!砰!连续放枪。他忍不住在吉普车上得意地站起来,差点喊了一声——如果不是有客户在。他说:“真的,太爽了,下次一定要自己一个人去。”
不过他再也没去。倒是我有一次看见他面色枯败地坐地铁,衬衫很不平整。
只要东东不在,出去做工,林浩彬看到我,就要走过来搭话,有时是把他们的东西分给我吃。那群人在远处观望我们。以前,我在大学周围也常看见这样的景象,猎人在狗群面前给猎物做好标记,于是,所有参与围猎的生物都会心地裂开嘴笑了:他们知道,猎物和其他动物有了区分。打这样的猎物是合法的、必须的、有功劳的、值得炫耀的。但是,当东东趿着拖鞋从街另一头走来,用背心下摆扇着风,聚焦的眼神又会分散,徘徊的脚步又会离去。这并不是因为他们会被东东震慑。东东只是狩猎表演必要的一部分。如果没有雄兽的愤怒,打死雌兽还有什么意义?皮毛又不好看。
一次次行动中,猎人的品味会提升。如果把那中年男人吓唬兽群的快乐讲给这群年轻的听,大概会遭到嘲笑吧。
我咀嚼着林浩彬送我的牛肉干,坐在二楼他爷爷的供桌上,等待着。我也不知道在等待什么。但我俯视院子里的东东,他仰脸对上我的目光,那一闪瞬,我就知道,他和我在等同样的东西。
伊西朵拉跑不快,我举起她就朝来处飞奔,玲玲捡起甩掉的粉色拖鞋,大喊大叫在后面赶我们。啪嗒啪嗒,能望见那片墓地了,突然一束手电光扫来,我抬肘捂住脸。想到了很多不妙的可能性,我将女孩一把塞还给玲玲,对她低声吼:跑!
我独自走向墓地的围栏,这回走得很慢,眯着眼。突然,胳膊被分别从两边架住。我感觉自己是腾空飞过那围栏的,撞在一个身体上,刚好顶到肚子,痛得我,眼泪给挤出来了。泪光晃没了形状,只知道层层叠叠的黑影,不怀好意地压上来,臭烘烘,有酒气和烟味。还是硫磺味。
啪,有人抽了我一耳光。婊子,在J哥面前还能拿腔拿调,当我们没人见过你吗。一片笑声。笑声间隙,我听见一声又一声惨叫,踢塑料袋的巨响;西瓜“夸”地裂开的声音,均匀又沉闷。
一个人被推到我面前。看看这是谁?还记得不?他花多少钱搞了你全套,上下三洞?不便宜吧?哈哈。还当是清纯贫民窟小妹,原来就是个骗穷苦大学生钱的婊子嘛,什么鬼。那被推出来的人也在笑。
一脚踹上我胃。J哥还赏你吃的,吐出来啊,我们每天辛辛苦苦,你屁股一撅就能吃上。吃上啥啊?嗨,吃烤肠呗!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怪笑,我一下子就被撅成了那个形状,挂到一块墓石上,头朝下,不住干呕,我想他们肯定准备在东东面前干。六只手分头拽掉裙子背心还拍照,闪光灯四起。照片肯定会在网上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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