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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一个我不晓得的典故。还得烦劳妹妹开解,好歹得叫我弄明白这是在杜撰我什么——”
我笑骂:“蠢物!你快歇了罢!”说着,也乐了,就寻出《伊索寓言》来,掷到他怀里:“你看罢!可不许说是我给的。”
又提点他:“我看过一遍,就都做了朝廷文字的注释,下面还有我叔叔他们的一些释义,就是看不懂西洋文字,也没有妨碍。”
宝玉得陇望蜀,又眼巴巴看着我手里的书。我摇摇头:“此乃西洋颂神的诗词,我尚且没读个囫囵,你就别巴望了。”
他看一眼,见都是满纸花纹似的西洋字,也就罢了。又撺掇我出去同小丫鬟们一起扑蝶玩耍。
我一向体弱,心神近来又扑在学习西洋文字,研读西洋诗词,对于扑蝶这些小丫头们的趣味,兴致缺缺,就叫他自己去了。
也就错过了薛家搬来的消息。
也错过了薛家带来的叔叔的音讯。
等我知道薛家进京途中,遇到叔叔委托传信,说他出海去了的消息,已经是三天后了。
第5章 五
没多久,薛家的姐姐,乳名唤宝钗的,也到了舅舅家了。
她们阖家在府里暂且住下了。
我时常听府里的丫鬟小厮老妈妈,不住口地夸赞“宝姑娘”品格端庄,容貌丰美。
我原来也很看得中她。她读过的书不少,行事很有见地。
只是不止我看她出色。宝玉、三春姊妹,甚至是小丫头们,也都似更喜欢她。
渐渐地,我就听到那些原来乐于找我讨教玩耍的小丫头,都说起宝钗姑娘如何如何行为豁达,随时随分,强过我这个孤高自许,目下无尘的人许多。
连宝玉这个最亲近的,他也是一派孩提愚拙,对这些丝毫不察,反而有时还要对我说,多向宝姐姐学习豁达,病才能好些。
我心里又是抑郁不忿,又是念着叔叔出海去了的消息,同宝玉吵了几次,更不得意。
只是住在舅舅家,又是和外祖母住的这样近,我既怕外祖母担心我,也怕旁人又说我小性,只能憋着气,私下掉了好几次眼泪。
幸而我还有叔叔托人自海外带来的新奇东西解闷。叔叔虽然出海去了,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渠道,有时通过林家,有时竟然绕过父亲,每隔一段时日,都有来自四海八方的书或者小玩意寄来给我。
我看到这些东西,又想到虽则他们都有姊妹弟兄父母,而我也不是没人记挂,才略微宽慰。不免又下了一些工夫在诵读学习西洋文字上。
外祖母看我镇日除了同宝玉三春姊妹等往来,就是在房里歪着休息读书,就叫我过去,捡了叔叔寄来的西洋书翻阅几眼,嘱咐道:“虽是你叔叔一派爱惜之心,但你年小体弱,又是女孩儿,读书本就纯为养性。何况这西洋景不是正经东西,聊作解闷玩意也罢,万不可耗费心神,没的坏了身体。”
说着拉着我的手,叹道:“可怜又瘦了几分。近日药好好吃了没有?”
我垂下头,知道外祖母说得都有道理,是为了我好。是一派真心慈悯。
我也知道,外祖母他们,其实不是很看得起叔叔。虽然林家是书香世家,父亲和叔叔更是一门双进士。但是叔叔的荒唐行径,亲戚中,也是无有不知的。
此后,不知怎地,叔叔渐渐不寄东西过来了。
我的西洋书,经过外祖母的训导,我也都放到了书箱子里,不再多看了。
舅舅家,待了两年。到那年冬底的时候,扬州传来消息,寄信叫我回家去:
父亲病重了。
第6章 六
我在扬州一直待到了第二年的秋天。
叶子一片片地黄,一片片地落,父亲清醒的时间越来越少,昏迷的时候越来越多。
他的屋子里总是缭绕着药味,他醒着的时候,就死死抓着我的手,以一种灰沉沉的悲哀的眼光看着我。
“黛玉,黛玉......”他叫不了两声,就会又昏迷过去。
父亲的床边,眼泪是我唯一的语言。
我开始畏惧在家里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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