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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的游廊。他手里捧着一只木盒,沉甸甸的,带着他的脚步也沉下来了。走到洞门,他正好看见赵敬站在树下。

黄叶落在院里,赵敬的笑越来越深刻:“阿敛回来了。”

“大哥。”赵敛向赵敬行礼,“爹爹都告诉我了。”

赵敬一怔:“我叫他不要告诉你,他还是说了。”

“我迟早是要知道的,总不能是在大哥成婚那日才能知道吧?”

“也是。”

赵敛把手中木盒托到赵敬面前,旋开了木盒的扣子。

“从七月到现在,我在军营里立了一些小功,得了一点小赏。”他手指抠着木盒的一角,“有一些铜钱,几把小短刀,还有旗子。”

赵敬笑笑:“我要刀和旗子做什么呢?”

赵敛说:“我没什么能送给你了。这是这么多年来的头一回,是我自己赚来的东西。就当贺你新婚了。”

“那是好宝贝。”赵敬接过木盒,“我收下了,多谢你。”

“哥,我不知道该不该祝你新婚喜乐。”赵敛失神地说,“我知道你这辈子可能都不会再快乐了。”

天阴沉欲雨,白日又起风。

赵敛跟赵敬走到屋内,看见案上翻开的书,还有未写完的字。

窗子没关紧,又有雨来,细雨落至纸面,把字都打湿了。赵敛救字心切,急忙端起纸,又把窗子关好。

赵敬说:“这些都是写废的纸,不必救了。”

“这是大哥的心血。”赵敛去擦纸上的雨渍,见纸上写着: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君怀良不开,贱妾当何依?[2]

“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大哥,你喜欢长公主么?”

赵敬平静说:“什么叫喜欢?我与长公主从未见过,又如何谈得上喜欢呢。”

“不喜欢,将来这一辈子要怎么度过呢?未来几十年,到白头,又怎么办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又能怎么办呢。这世间两情相悦又白头偕老之人,能有多少?你又说喜欢,何为喜欢?心动为喜欢,还是合适为喜欢?你觉得什么是喜欢?”

赵敛说:“心动为喜欢。”

“心动?”赵敬叹息,“在这世道,若结姻亲,门当户对最重要。你是太尉之子,自然要与高门显贵之女成婚,可那些娘子都住在深宅大院里,几层墙掩着,你到哪里去见?既见不到,又何谈心动?从他人口中知悉、从书画中晤面,别人说此女如何知书达理、如何饱读诗书,性情如何、为人如何,你觉得好,要与她成婚,这不是心动,这是合适。何为心动?心动是见到她的那一刻,你的心随她而走,因她笑而笑、因她悲而悲。心动是你不敢看、不敢问。你生自卑之意,你怕玷染她;可你又想靠近她,想将世间一切美好都送予她。古来情感皆内敛,不是高谈阔论的‘欢喜’,也不是张口闭口的‘爱慕’。我没有见过长公主,只听别人说她如何如何,是女子典范。可她是别人嘴中的人,不是我眼中的人。阿敛,我没喜欢过谁,所以体会不到这样的感觉。若你有喜欢的人,你应当能有体会。”

赵敛越听,脑海里那个人影就越清晰。他努力不去想那个人,又问:“大哥会喜欢长公主吗?”

赵敬认真想了半晌:“心动与我而言,只在见到的第一眼。第一眼不心动,以后也不会。”

外头风越来越大,夹杂着雨。天更阴沉,晦暗如夜。有人躬身进来点灯,火烛照亮黑暗。

赵敛眼中骤而亮起,那簇火焰就烧在他的眼里。

他看见那些红黄的火焰,忽然想起正月里的蜡梅。梅花那边,是一双清澈的、明亮的眼睛。

心动,就在见到的第一眼;心动,就是心随他走,因其乐而乐,因其悲而悲。心动,是挥不开的影子,是晃不去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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