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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哥!”

赵敛疾速跑向父亲营帐,夜风习习。

他跑着跑着就停下,望着军营里朦胧的灯景。

太尉之子,若是优秀,那就是应该的,不值得夸赞;又或许是虚假营造,真实未必如此。倘若平庸,就要被人骂不成气候,区区太尉之子也不过尔尔。好像优秀与不优秀都得挨骂。

因是太尉之子,所以千万双眼盯着;因是太尉之子,所以百般难做。

赵敛从未如此困扰,他痴痴站立,想着:为什么他是太尉之子?为什么他做什么都不对。

第15章 第五 纵鲜衣(五)

赵敛刚近父亲营帐,便见步军司都虞候秦贯怒怒气冲冲地出来。帐内静谧,赵仕谋负手伫立其中,凝颜镇色,看上去也不怎么高兴。

“爹。”赵敛进帐与爹爹行礼。

赵仕谋转身,见赵敛手上、颈子上都缠着白纱,连忙来关切:“怎么样了?”

“我没事,爹爹。”赵敛后退一步,站直身躯,抱拳道,“今日马赛,是我失误,连累爹爹为我操心。我想了很久,觉得不能意气用事,更没有输不起。”

“殿前司马赛虽未有规定不得带刀,可带刀确实影响赛程。如开此先河,将来就乱了,不得不遏止。”赵仕谋说。

此事关乎军规,并涉及到两司,确要严肃处理。恰好涉事的两个人都是二司长官之子,更加复杂。方才秦贯来同赵仕谋争吵吵了一个时辰,总算得出结果。说是各退一步,秦贯携儿子给赵敛赔罪,赵敛也同秦书枫赔罪。以后马赛再加一规,只需用弓箭,其余兵器皆不准。

赵仕谋将结果告诉赵敛,赵敛好久都没说话。

帐外有齐齐脚步踏过,正是巡营兵士。赵敛听到脚步声,不由想起方才他所听见的流言议论,说:“爹,我要同你比试。”

“比试什么?”

“比试实力。”赵敛道,“想向父亲讨教,也想向他人证明。我不是输不起,也不是您徇私舞弊。”

赵仕谋没问事出何因,心中大约有数。他回首望过营帐内兵器架上的武器,枪、刀、弓,相列。他道:“挑一样吧。”

禁军营夜晚无训,但大多士兵都趁着夜里练刀,以备明日昼训。

比武台外有大片空地,练武者数不胜数。

纪鸿舟与谢承瑢走过空地,远处比武台闪过光影,刀刃摩擦作响,引人注目。他二人循声望去,见台上两团人影,似飞燕起身。

刀刃卷风。

“是太尉和二哥!”纪鸿舟认出来了,“二哥不是受伤了吗?”

谢承瑢也过去看,夜深透,台上人动作又快,完全看不清动作。

只有一双黑衣,融而相分,解而相合。

营内昏暗灯火透过白刃落在执刀者之手,赵仕谋与赵敛皆狠戾不绝。

刀离肤分寸,赵敛柔身闪过,身姿飘逸洒脱,挥放间,像极了墨滴入水。

柔刀,是柔者使。谢承瑢回想,他从未见过柔刀,也未见过柔者。执刀人都是粗暴者,不粗暴,发挥不出刀势。

可赵敛不同。他的刀法,柔而不软,快而不糙,刀刀落稳,把把到位,已经有些柔刀的样子了。他的衣摆散成花盏,手腿俱用,一脚踢上太尉手腕,又准确预判到太尉的下一步,侧而闪过,两刃相划。

“精彩。”纪鸿舟忍不住要鼓掌,“二哥刀法大有长进。”

谢承瑢抓紧手腕,他的心,也随着赵敛的刀一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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