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句性情孤高,不合群。

不识字,入了夫家几年,看不得账本,夫君出去跟外头女子谈心,也要忍着,总之人家才是交得了心的,于是处处给人拿捏着。看书看多了,心中清明,可又怕慧极必伤,但凡说了两句真话实话,却惹得家人惊诧。

于是那些圆滑的,就生了这许许多多的心思,给这女儿家消遣。指甲上要涂蔻丹,深了浅了,红的粉的,这上头心思多了,旁的心思就不怕她会生出来了。

夏泱泱这脚上却干净,没有一点儿颜色,只有皮肉里头透出来的粉晕。

前些年,京中有人传说,这女子脚上若是不装扮些蔻丹,画些花纹,就是对夫君不尊。

这京中的事儿,哪怕是些传闻逸事,廖明月哪会没听过。

他怔怔地盯着夏泱泱这只干净得脱了凡俗的脚,心里头突然发觉,可能面前这女子并非如他猜想的那般只是怯懦和逆来顺受。

夏泱泱被他看的久了,足尖有些发凉,她把脚往后缩了缩。

廖明月道:“你没染蔻丹。” 他的手指在夏泱泱的脚帮子上蹭了一下:“这儿,也没点花。”

这般干净,他很喜欢。

夏泱泱却又把脚缩了缩,应答的声音也细小柔弱……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夏泱泱垂着头:“也不是故意不染……我自幼有这怪病。倘若不小心碰了染指甲的花汁, 肉皮儿就肿起来了。”

原来是这样……廖明月笑得寒凉:“我怎知这不是你的借口?我若不是个阉人,你岂敢如此?”

他说话间,捏着夏泱泱足踝的手也颇用了些气力。

这人真是喜怒无常——刚才还温柔抚摸, 一下子却又变了脸, 简直要把她的踝骨捏碎了。

夏泱泱眉头颦起:“若是夫君一定要, 我涂了便是……”

“果然是你的借口。” 廖明月冷冷地打断了她的话。

“泱泱不敢妄语……” 夏泱泱泪珠在眼眶子里头打转,尖尖的鼻头也红了,“……泱泱从不……”

廖明月岂会听不懂她的意思?

夏泱泱心里明白,这听懂听不懂, 都在于他乐不乐意罢了。她故意结结巴巴,委委屈屈, 期期艾艾,只因她若是理直气壮把话说清楚,不留他一点余地, 也就少了些弹性。反而会惹恼了廖明月, 苦得还是她自己。

廖明月瞥了她一眼, 对她的话不予置评, 却把她那双脚放到水盆里。

这会儿水没刚才烫了,灯光落在水上, 又被搅得细碎,粼粼闪闪,晃着人眼。

白皙的脚丫隔了水看, 更加白皙透明。

夏泱泱只顾着又羞又怯地盯着自己的脚,却不敢看廖明月一眼,但嘴角却又含着一丝笑意, 好似个含苞欲放的新嫁娘。

确实, 成婚三日, 郎君给夫人洗脚,何等体贴小意。

廖明月心中苦笑,“宦官”这二字对这人来说,大约只是两个字罢了。

他觉得面前这女子,大约是温室里头的一朵娇花。从娘家到婆家,无非几条街罢了。

不能圆房这苦处,对于她而已,怕是根本聚集不成一个清晰的形状来。

也罢,她不知道,就让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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