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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傅时秋似乎没有失忆,因为他们没有离婚,生活地点也不是渠城,而是在距离星洲不太远的一个发达城市。

傅时秋的工作不是如今的设计公司小编,而是一个畅销书作家,写出的狗血脆皮鸭虐恋小说为万千读者又爱又恨,大家都叫他“傅三刀”。

而盛鸣尘依然是盛世集团的执行总裁,每天坐在办公室动动手指,就有大把资金哗啦啦入账。

梦里的一天似乎是傅时秋与盛鸣尘的日常。

傅时秋看到,因为头天晚上熬夜更新赖床的自己被盛鸣尘的早安吻闹醒,还没来得及发作起床气,就被盛鸣尘扛去了浴室。

浴室里发生了什么不得而知,总之一个小时后,傅时秋哭着软手软脚地被盛鸣尘塞进被子里。

傅时秋哭得很凶,盛鸣尘哄了好久都没用,反而挨了几记软绵绵的拳头。

下午,傅时秋悠悠转醒,看见盛鸣尘用小号给自己昨晚更新的章节打赏了一百个老虎油,整整齐齐一大排全是清一色的“老婆我错了”。

土死了。傅时秋听到自己说,话虽是抱怨,眼角眉梢却是幸福的笑意。

晚上,盛鸣尘提前下班回家,给傅时秋带了一束浅金色的郁金香,小卡片上画了满满一大串胖乎乎的小爱心,卡片上的“老婆我错了”字样却笔锋凌厉。

把花悄悄放到书房门口,盛鸣尘就溜去厨房准备傅时秋爱吃的海鲜火锅和石锅烩饭。

被美食和郁金香收买的傅时秋决定大度地原谅盛鸣尘在浴室的过分行为,并答应了盛鸣尘饭后海边散步的邀约。

梦境的结尾,他们相拥入眠,共同期待新的一天降临。

凌晨钟声响起的那一刻,傅时秋像是午夜梦醒的灰姑娘,独自一人在冷冰冰的出租屋里醒来。

房间漆黑一片,落在耳朵里的是隔壁住户响彻云霄的打呼声,充斥鼻腔的是老旧墙壁散发出来的霉腐味。

没有郁金香,没有海鲜火锅,也没有盛鸣尘,什么都没有。

留给傅时秋的,只有天亮之后的一纸离婚证书。

窗外又在刮风,傅时秋睁眼望着床尾的白色衣柜,漫无目的地想,原来傅时秋的人生还有另一种可能,原来他与盛鸣尘还有另一种归宿。

如果没有车祸,如果没有失忆,傅时秋是不是可以成为厉害的“傅三刀”?他和盛鸣尘是不是不用离婚?

一瞬间,傅时秋生出一股浓烈的悔恨和自责。

他冲动地掀开被子,冲动地跑下床,冲动地穿戴整齐,却在即将踏出家门的那一秒,生生止步。

傅时秋颓然站在防盗门前,灯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个无家可归的寂寥人。

应当清楚,这世上没有后悔药,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傅时秋能做的,只有接受。

凌晨四点二十三分,傅时秋走回卧室,脱去围巾和羽绒服,平静地爬上床和衣躺下。

五分钟后,傅时秋忍不住拿起手机,找到盛鸣尘的头像,在对话框里敲敲打打。

好几分钟过去,对话框提示内容超出,傅时秋一怔,沉默两秒,又一口气删了个干净。

总是擅长失去的傅时秋,从来留不住什么。

八点十五分,天空出现了瑰丽的朝霞,空气中弥漫着轻纱似的薄雾。傅时秋穿戴整齐,出门赴约。

早高峰地铁仍然拥挤,傅时秋右手拽着拉环,左手紧紧捏住结婚证的尖角,和大多数赶早高峰上班的打工人一样,麻木地龟缩在车厢一角。

九点二十五分,地铁到站,傅时秋被裹挟在上班大军中挤挤攘攘地走下地铁。

今天不是结婚的好日子,民政局门可罗雀,傅时秋走进民政局大门,一眼就看见了站在大厅中央的盛鸣尘。

盛鸣尘穿得十分正式,西装革履、英挺俊朗,他迎风站在阳光里,柔软的头发折射出浅金色的光泽,仿佛盛装出席婚礼的新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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