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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时秋看到了盛鸣尘。

三个月前站在这里捧着一叠结婚协议书,说要和他结婚的盛鸣尘。

第五十章 五十一只猫

[这是51章]

傅时秋怔住。

在今天之前,离婚于他而言是一件时刻标注在日程表上的事。

因为他总觉得盛鸣尘和他的婚姻并非爱意的结合,而是掺杂了许多东西的不纯粹结合物,像滴在清水上的食用油,永远无法融合,注定不会长久,所以他始终做着离开的准备。

然而从今天开始,傅时秋却产生了想让食用油融入清水的念头。

因为他终于窥见了那块灰色拼图中唯一的亮色,只是傅时秋还来不及抓住他,那般耀眼好看的拼图色块,就不愿意再待在他的世界了。

傅时秋的人生好像一直在失去。

从十岁那年带着全家人期盼的傅普信降生于家中,属于傅时秋的被父母偏爱包容的美妙童年就此逝去。

十八岁高中毕业,好不容易拥有了可以为自己人生做主的机会,却被高美兰擅自篡改的大学志愿录取书剥夺了希望。

自那以后,傅时秋的世界彻底陷入晦暗,他不再主动期待什么。唯一的愿望是尽快攒够一百万,去一个离渠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人孤独地死去。

如今,傅时秋的失去清单又多了两样——被他弄丢的布偶猫,和即将与他离婚的盛鸣尘。

然而若是追根溯源,先丢掉盛鸣尘的其实是他。

梦境清醒后,傅时秋总是在思考,为什么盛鸣尘的面容总是蒙了一层雾?为什么盛鸣尘总是被真实生动的世界隔绝在外?

现在傅时秋有了答案。

那分明是他的世界,名为傅时秋的人类才是一切场景构筑的造物主。

把盛鸣尘隔绝孤立的,一直都是他。

把一个人孤绝地扔在记忆宫殿遗忘十年,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所以盛鸣尘选择离开,是人之常情。

但是为什么,为什么傅时秋那么难过呢?

明明同吴勇刚聊天时,傅时秋仅仅把盛鸣尘归结为“有好感、人不错的金主老板”。

因而盛鸣尘提出离婚,也应当是老板解雇、员工离职,不应该那么难过才对。

可傅时秋的心脏就是很痛,仿佛被一只大手用力攥住。

他想,大约是老板太好太好,好到他不舍得离开了吧。

人总是这样,在离别尚未到来之际,做很多不切实际的轻松预想和假设。譬如构想毕业那天一定要第一个离开讨人厌的学校,譬如构想离家独居时一定要疯狂点外卖打游戏。

再譬如傅时秋曾偷偷预想过许多次,和盛鸣尘离婚那天一定要把别墅里最值钱的古董瓷瓶带走。

可一旦离别真实来临,那些预先构想出来的欢快情绪又仿佛破碎的泡沫,除了平静和平静,其实还有难以启齿的不舍。

傅时秋搭在膝盖上的手指无力地蜷了几下,他张了张口,眼泪毫无征兆地掉下来。

他吸吸鼻子,把头埋得很低,尽量用正常的语调说:“离婚的话,你的财产会有损失。”

傅时秋是一个很爱钱的小气鬼,他想属于超级有钱人的盛鸣尘大概比他更小气,小气鬼绝对不会允许自己的财产被一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分走。

然而事实并非如此,盛鸣尘是个很慷慨大方的人,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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