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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山硬着头皮说：“那个，有件事。小龟，就张大圭，他师傅……”

“我在他病房了。他主治医生联系我。刚好我今天病房值班。”

说得滴水不漏，让人安心又没压力，但疏离。

王美山是心痛的：“邓祁，我明明喜欢你工作的样子，之前觉得你犯职业病也很可爱，但在床上，我俩是恋人。”

“……我错了。”

第60章

邓祁的意思是：他和王美山分手，问题出在他。

但这问题错了吗？要改吗？能改吗？

望着眼前刚做完直肠癌根治术的男人，萎黄、消瘦、干瘪，手背输着液，邓祁很迷茫。

“邓医生。”男人唤了声。

邓祁收好手机，问道：“醒了？有没有不舒服？”

男人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是我叫小龟回去的，反而麻烦到您，对不住！”

隔了好一段时间，邓祁才叹道：“坦白说，您主管医生是怕您在医院里出事，而我愿意来看着，是怕连累到自己，懂吗？”

男人虚弱地笑了笑，说道：“懂！对一个零号来说，没了肛门，天都塌了。但我觉得直肠癌比艾滋好多了。”

邓祁倒认真分析起来：“HIV感染分两个阶段，无症状期和发病期。只要抑制好病毒复制，CD4稳定在高水平，不进入发病期，无症状者和常人一样活到七八十岁没问题，所以长期生存率，HIV感染者比恶性肿瘤患者要高。”

“但肿瘤不传染！”男人转头向着邓祁反驳道，“如果我是HIV感染，小龟肯照顾我？恐怕到时真会出事，我直接开窗从这里跳下去。”

对一个疾病的恐惧，不在于自身存活的几率，而在于世人的歧视。

是有多可悲！

但歧视又怎能说没就没？

邓祁皱着眉头，瞥见旁边床的病人上厕所去了，轻声问道：“后悔过吗？做零。”

男人把头转回去，凝视着天花板像回味些什么，然后说道：“我跟过不少人，跳蛋、肛塞很多道具，双龙都试过，还M，‘操烂我’之类的话随口就来，哼，现在是真烂了，但当时是真爽，爽到什么也没所谓，死就死吧。这样一想，好像又没那么后悔了。”

“这不还是后悔？”

“如果我不那样，能完全避免得直肠癌？”

确实不能。

生什么病，不生什么病，没有人能选择。

只能一定程度上规避风险。

这整晚下来，邓祁在病房里睡了又醒。

第二天，邓祁向肛肠科陈师兄报告男人没有轻生的念头后，回皮肤科住院部听交班，没到八点半便下夜班走人。

到了楼下，刚要出闸，他竟然见到了王美山。

有多久没见呢？

两人隔着闸口对望。

最后，邓祁刷卡，迈步出去。

王美山紧跟上：“我以为要等很久你才下来。”

“等我？”

“嗯，没有别人。”

邓祁走到角落，停下脚步，盯着王美山，问道：“王美山，你觉得你能等我多久？”

王美山顿了顿，似乎听出话中话，回应道：“我不知道。我不能随随便便给你承诺。”

是的，等一个人，爱一个人能持续多久？

“以前有个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