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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柔而强硬地告诉他:“捡起来,柏温,重新弹。”
少年沉默两秒,收敛情绪,弯腰将散乱纸张整理好,以一贯的冰冷回应他:“是,老师。”
柏温一无所有,现在伊塔洛斯就是他的家庭教师。
教导的过程实在算不上顺利,年轻人冲动易怒,心高气傲,只认自己的准则。距离那场惊变足足有一个月,他还是陷入在可怕的仇恨中。这是件好事,同样也是他的绊脚石。虽然,伊塔洛斯喜欢他暗涌的锋芒。
伊塔洛斯要他在三天内背下琴谱,且能流畅弹出。这是最后一天,在第二章 第三小节,他要他不断重复,少年因此失态。
但他学会了要乖。
不管心里怎么想,总之表面功夫做得足够。偶尔的任性自然也就能得到包容。
音符重新流淌出,是平均律。
柏温眼下泛青,疲倦之色溢于言表。他从先前叫了老师后便不再开口,抿唇集中精力对付这场‘考试’。
不急不躁,不徐不疾。当你要做一件事,就要全神贯注地做。因此伊塔洛斯不会在意结果前的小打小闹。
柏温弹到日落,伊塔洛斯不喊停便一遍又一遍地弹。他不说怨言,也很少提问。柏温对于伊塔洛斯的信任,是诡异的身心相托却不服气。很难说这种信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建立的,总之有点舍身饲虎的意思。
反正没有什么比现在更糟了,是吧?
伊塔洛斯撑在钢琴上,问他是否要给庄园重新取个名字。
柏温说,这是您的宅邸,我说了不算。
伊塔洛斯就抬起他下颌,柏温因此停下了手中动作。
“那你呢。”伊塔洛斯又说。
既然住在他人的宅邸,受他人的教导,就要做出一副所属物的姿态。
少年的湛蓝双眼清澈得仿佛是最昂贵的宝石,这颗宝石在今日有了新的姓名。
——裴兰德,与他同姓。
伊塔洛斯没有时间概念,下起手来没轻没重。知识,勇气,智慧,体魄,他要他样样精通。
银色长发的男人双手合拢,又缓缓打开,黑雾涌现,其中露出一抹锋利的亮银。他从雾中抽出一把质地极其漂亮的双刃长剑,将它递到人类眼前。他说,剑谱在你房间的书桌上,我要你在明日午时前背下。
伊塔洛斯从未说过如果做不到会有怎样的惩罚,柏温也从来没有问过,因为他知道自己会做到。
最后看不下去的还是西德里。
在少年扫去心中的不平两眼懵地接过长剑,旋即抛下钢琴与老师奔上三天未回的卧室时,管家严肃地要与伊塔洛斯谈一谈。
他说,不要忘记柏温少爷是个还未成年的人类。
是人类就需要足够的休息与食物,这些在柏温来到庄园的那一天起,他都未曾拥有过。
随着少年离去,房间逐渐暗淡,伊塔洛斯没听清自己最后怎样回复西德里。他幻觉中的少年脸庞也如同光明逐渐模糊,他的神态、声音与发生的一切,悉数在最后的回味中湮灭。
伊塔洛斯捏着发光的花朵,把它放入诗集中,于是房间中最后一抹光亮也消失了。
诗集中传来啜泣,娇弱的哭喊如同濒死的夜莺。
好暗,好暗,求求您,我想要出去!求求您,别把我关在这里!
黏腻的红色浸透纸张,异香的液体从页与页中汩汩流淌,像眼泪,像心脏。
*
郁封留下指引的蓝色碎光,便先行进了画像。
“听我说,人在黑夜中看见更多,
你会看见一个象征,那星辰正在缓缓下沉,
你会看见仇恨与战争,那血与火的哀歌无处可避,
你会看见诸多爱意冷却,又看见雾茫茫的海岸,
诸如此类,
叹息之人,必然的熊熊烈火燃烧在哪里?
那条不得见不可见的蛮荒艰险之道,隐没幽暗,
我灵魂深处已为你镌刻,
在无所畏惧中踏入荣誉的殿堂,
支配着你生命的,我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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