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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扯谎起来,丝毫不合规矩。
因为京城的贵女们就算家里给请先生教读诗书,也大多是浅显地教一下,不会以那种培养状元郎的标准去要求女孩,家里人所要求的,不过是自家女儿能身有诗书气,与他人论答不露怯而已,根本没有“课业”一说。
他为了逼江洛瑶背书给他,多荒谬的托词都能说出来。
但,好巧不巧的是,江洛瑶还真学了很多教书先生传授的课业。
她一直身体不好,深居不出,爹爹怕她无聊,便找了些教书先生来叫她识字念书品鉴古籍,日复一日地教,她闭眼也能背出好些篇目来。
江洛瑶点点头,语气平缓地开口……
盛玦闭目听着,听对方声音轻柔和缓,明明是背着枯燥的书目,却像是在人耳边呢喃轻语,没什么冗杂的感情,平淡得像是一潭无波的水,清澈、安然、一眼见底,心也就跟着静下来了。
盛玦不知不觉中生出了困意,他忘记了自己此举的初衷,反而托着脑袋,再次坐着睡了。
江洛瑶声音越来越低,低到最后,她问许笠:“王爷就这样睡着了吗。”
许笠犯愁:“王爷今日受寒落症,也很容易犯困,加上那碗药的影响,王爷这一睡,怕是要到明日了。姑娘你也别背了,先去歇着吧。”
江洛瑶目光拂过盛玦,然后用眼神询问许笠——那他怎么办?
许笠还能怎么办呢,许笠只好无可奈何地在这里等着他家王爷醒来。
江洛瑶和他说,若是王爷懒得动身,不如去侧边耳房先凑合一下,明日天亮雪停了再走。
也好。
许笠过去试着叫了一下他家王爷,没叫起来,对方睡太沉了,根本听不到呼唤。
许笠:“……”
江洛瑶也没办法了,只好找来自己的氅衣,给盛玦披着,让他睡了也别着了寒,不然明日还得喝药。
也得亏了她这件大氅,盛玦第二日醒来的时候才没有加重寒症。
盛玦是被外面的光给晃醒来的,醒来的时候好似庄周梦了一场蝶,恍若隔世,满眼全是不真实的感受。
许笠就在他身边候着,见他醒来这幅表情,许笠便把昨晚的事儿说了一遍。
盛玦烦躁地按了按眉心,不明白自己这么谨慎的人为什么会毫不设防地就坐着睡了,这幸亏是在自己府上,要是昨夜在外面,还不知是什么样一种后果呢。
简直不敢想,他怎会做出此等冒失的事儿。
回想当年,他带兵冒着风雪在谷中等了一夜援兵,连续几日都没有合过眼的他也不曾睡着。
那般苦寒的环境他也没有不小心睡过去,谁想今日,他竟然在这暖阁屋落中无知无觉地睡过去了。
更叫他蹿火的是,他不仅毫无戒心地睡了,而且起得还分外迟,外面的下人们已经把雪门前雪全都扫完了,他都没有被惊醒。
堂前挡雪隔风的帘子被放了下来,隔着一方帘子,外面是轻手轻脚的下人们。
摄政王盛玦满脸戾气地瞧着那帘子,他目光很是不善,好似通过那帘子看向了外面的人们,眼神中的恼火犹如实质,烧穿了帘子,扎到其他无辜者的身上。
许笠知道他想什么,连忙为他开解:“王爷在此地,外面扫雪的下人们不敢扬声言语,清早起来都是轻手轻脚的走动,王爷没有听到也是情有可原,我这个醒着的人也听不到外面的声响……不是王爷失了戒心不够谨慎,是岳昌候的下人们太懂规矩……”
许笠给盛玦递的这个台阶,若在平日里,足够盛玦自己原谅自己,不再生自己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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