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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公主的婚房可没人敢闹。

在喜婆含笑带哄的说解伺候下,新郎新娘还算是和谐的剪了彩头,喝了交杯酒。

等到一系列新人成婚的繁琐规矩都完成后,喜婆说了句礼成,预祝夫妻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白头到头等几句照例的恭贺好话,便跟着婢女们出去领喜钱了。

待人们离开,偌大的婚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静默对坐,很快气氛就陷入了无言的沉闷。

新郎回眼偷瞥身边离他仅仅半尺远的新娘。

这是今日成了他娘子的人,可是他直到现在都有点回不过神,恍若白日做梦一般的不真实,再想起之前喜婆说的那两句喜话,他就深觉好笑无比。

举案齐眉,伉俪情深,白头到头,到底哪一个词能同他们二人扯得上关系?

“驸马,掀盖头吧。”

正当他还胡思乱想时,一句冷冷淡淡的悦耳嗓音惊醒梦中人,他慌措的嗯了一声,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了挑帕杆,再走回来时明显脚步就迟疑了些。

离床边坐着的女子一丈远时他就站住不动了。

望着从头到尾都镇定端坐的新娘,红红盖头下的人脸看不见是何表情,而他看着这一幕,拿着杆的手便觉无限沉重,身体都如灌了铅的动不得,心头纷乱。

犹豫好半响,他这才缓慢抬起手挑开了那层红帕。

先是露出一头珍珠头冠,其次是一张脸轻轻抬起,一双敛眼凤眼破光射雾的直直而来,好似一把深藏剑鞘中的绝世神兵,只是初露锋芒就叫人心思胆寒。

他只看了一眼就再往后面退了一步,随即半弯腰身,双手平抬扣袖,恭恭敬敬向床上的女子行了礼,声音听着还有点发颤:“草民柳三更,见过公主殿下。”

燕阳没有回答,她只是安静无声的坐着上上下下把这个成为了自己夫婿的人打量一番,就像看待一件微不足道的物什一般。

男子瞧着甚为年轻,听人回禀过这人的年岁才过弱冠,有一张平平无奇的脸孔,普普通通的五官,挑不出一丝出彩,唯独那快速闪过的一双眼睛还算可看,但面色却是病态的惨白。

零零总总看下来此人尽管算不得丑陋难看,充其量就占得端重耐看四个字而已,莫说与她府中的那些美貌各异的男宠们比肩相提,就是连门口扫地做活的小厮侍卫都比不上!

谁让她是爱色恋美之人呢,她拥有的都必须是最好的,即便是佣人都不能例外!

偏偏成为她驸马的人却是这般一无是处,平平无奇的扔进人群就再找不到。

此人的性格怯弱胆小,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敢,而且还身体不好,几乎一晚上她都能听见他强忍住的咳嗽,那断断续续的闷咳声听得她几次想发火打人。

白日那一场破雪对他有这么严重么?!

努力压制心中烦躁的火气,燕阳冷冷道:“驸马,既然咱们堂拜了,礼也成了,今后你便是这公主府的驸马,你把这儿当自家就好了。”

自家?闻言,柳三更心里苦笑一声,却温顺的点头回是。

当然一眼瞧出对方口不对心的举动,对方眼里深深的苦意与不愿更是刺眼的紧,燕阳心里火气直飙,怎么他觉得自己这么吃亏受累么?那她呢!

越看越是火大的不行,燕阳扬手就把头上繁重的凤冠取下摔在了床上,发出碰的一声闷响。

她这像是动怒发泄般的突兀举动,无疑吓得胆小的柳三更一惊,猛然抬头十分惊恐的偷望她,遂小心试探着唤了一声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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