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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第二天中午才又醒,池律将棉睡衣给他套上,像往常那样亲昵地蹭了蹭他的额头,又抱他起来坐在腿上,低声哄着,“喝点东西吧。”
唐松灵把投在窗外的视线收回,扭头盯着背后的池律,看了一会儿,突然道:“你瘦了好多。”
池律没想到他会主动说话,愣怔了很久,又不敢在唐松灵面前太脆弱,在眼圈泛红之前垂下眼帘,用力提了提嘴角,低声道:“好像是有点。”
唐松灵还盯着他看,半晌,突然抬手在他冒出来的胡渣上摸了摸,道:“好憔悴。”
池律箍在他腰上的手收紧了点,让他后背紧紧贴着自己,低低应着,过了两秒,猛然察觉他今天好似和往常有些不同。
脸色还是灰败的,但却没有前几天那种让人心里发寒的木僵和空洞。
池律被他突如其来的清醒冲得眼眶发涩,好似终于在满目疮痍里看见一点希望,又好像干渴了太久,终于在五无边沙漠里看见一汪清水。
唐松灵看着池律愣怔又惊喜的样子,那双原本平静漆黑的眼睛盛了太多太多痛楚,连突然浮现的笑都染上苦涩。
今天清晨迷迷糊糊醒来,见他握着自己的手,歪在床边睡着了。
一向一丝不苟的人,头发凌乱,唇瓣干裂起皮,下巴长出一层青色的胡渣,脸色苍白憔悴,明明睡着了,紧蹙着的眉头却透出太多痛楚,迷糊地含喊着自己的名字。
他太累了,眼角眉梢都染着浓浓的疲惫。
唐松灵突然就清醒过来,周围的一切,看到的听到的,都变得无比清晰,他这才意识到前几天的自己就像陷在一场不断循环的梦里,外面罩着一层看不见的膜,将自己和外界隔开,挣脱不得。
昨天晚上偶然惊醒时,看到昏睡的池律眼角的湿意,那些不断滴落的泪珠,顷刻间化作针扎在心上,将憋闷在心里的,堆叠了太多太多的苦涩扎破,终于还是崩溃了,疯了般将所有的苦痛倾泻在池律身上。
刚刚池律踏进病房时面上温柔平静,可他对自己说话的语气,看着自己眼睛,都藏着小心。
他将脆弱藏起来,不敢在唐松灵面前漏出一丝一毫,即使再痛,看着唐松灵的眸子却永远坚定而温柔。
唐松灵猛然意识到,自己这么多天陷在个人情绪中出不来,昏昏沉沉,可眼前这个人却是清醒着痛。
“松灵?”仍然是带着试探的,小心的语气。
唐松灵愣愣回神,伸手捧着池律的脸,轻声道,“我没事了,已经好了。”
话音未落,池律唇角漫开柔柔的笑,眼底却在瞬间聚起碎光,掉在捧着他的手上。
他压下喉间的颤意,轻声道:“真的吗?已经好了?”
“嗯。”唐松灵点头,眼眶酸涩得厉害,“对不起......这几天辛苦了。”
池律还是愣愣地,眼泪簌簌落下,“真的吗?我的松灵,真的好了?”他声音抖得厉害,一遍遍问着,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太惊喜。
“真的好了。”唐松灵提起嘴角,笑了下,眼角却泛起泪花,“不要伤心了。”
“对不起,昨天晚上对你发脾气。”
“你看,太阳出来了。”
“都过去了。”
在这样温柔沙哑的安慰里,池律终是泣不成声。
经年许久,他梦里都在念着的,伤痕累累的爱人,终于又被他抱进怀里。
窗外冰雪消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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