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疆最后的翻云覆雨掌风悄然改变方向,以一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奇诡角度刺入火凤的咽喉里。
他用手将脖子紧紧捂住,但鲜血还是不断从指尖淌出,不甘的声音在黑夜中断断续续,“若我……不曾身患此症,我一定……不会……不会输给你。”
他这一生纵横四海,未尝败绩。
灭宗门,闯皇庭,十七岁在杀手榜登顶,二十余载,身后之人起起落落来来去去,只有他的名字无人可及。若非身患绝症,他必将向更高处走去,而不是十年来毫无长进!
为什么,上天为什么要让他窥见武学的奥秘,又赐他一袭残破的身躯,让他在这躯壳之中无望挣扎!
他恨,他好恨啊,但所有的悲愤都只能随着他的血液从身体中流出,在一声一声的呜咽中渗入身下泥泞,与满地的枯枝败叶一起,落在无疆的眼底,让她终于长舒一口气。
眼前之人盘旋江湖二十余年,几乎已经成为一个时代的传说和印记,当人们茶余饭后谈论起杀手榜首这个代表着死亡的名字时,尽管眼中有恐惧,但心中却忍不住有些神往,来无影去无踪的杀手,多么神秘自由。但后来当他们知道这个名字背后的赤日组织,以及他们所做之事时,全部的神往都变成了满腔的怒火,即便是在如今战火连绵、生命犹如草芥的年代也依旧叫人无法直视,心底生出恶寒。
无疆开口道:“在武学造诣上,你是一座让后人仰望的高山,但后世谈论你,必定不会用景仰的口气,你这一生,注定了被人唾弃。”
世人唾弃?可笑,谁在乎那些庸碌迂腐之人的想法,他心中所愿,是要登顶武学,一窥那无人可知的风采和奥秘。至于日后世人回顾当今武林,无论褒贬,他的名字必将永远高悬在众人的头顶。他唯一不甘的是,今日命运未能站在他这一边,若他能如愿获取无疆之血,从此便再无障碍,必将带领当世武学向更高处走去,可惜,好可惜,好恨,他好恨啊……
鲜血不断地从脖间流出,逐渐带走他的体温,与此同时,被压制的寒毒冲破幽冥极仙散的封印,卷土重来,钻入四肢百骸,寒气渐渐攫取了他的心脏,占据了他的头脑,在他即将失去意识之际,忽然听到一声极浅的叹息,“你伤了聂阁主的心。”
那一瞬间,火凤早已无知无觉的心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产生尖锐的刺痛感,那种疼痛竟让他在濒死之际忽得鼻尖发酸。在逐渐模糊的视线里,他仿佛见到了那个端坐在轮椅上的清矍身影,而他也变回了那个身躯不过三尺的少年,蜷缩在战场的角落里,只是那个身影没有像从前那样弯腰将他抱起,而是隔着一段距离,深深地远远地望着,眼中充满了难堪失望之意……
他想张开嘴想说什么,但只有一股鲜血从口中喷涌而出,只发出了一串无人能懂的“咕噜咕噜”之音……
东方晨曦微露,至此长夜已尽,笼罩在四国孩童头上的阴霾也终于散去。
无疆看着眼前的一切,不知道为什么火凤忽然松开捂着脖子的双手,张开五指向前探去,仿佛要去抓住眼前的什么东西,最后双手只能徒劳地摔到地面,陷入血泊里。但她此时无心深究,当务之急是要拿到解药去救长风军和久修阁的人,她见火凤再无动静,便试着想要起身。
“你别动。”西流将她按回怀里,漆黑的眼底映出她近乎残破的身躯——五指见骨,肩膀被捅了个通透,更别提身上被真气和碎剑划破的大小伤口和经络,她全身无一处完好之地,只要稍稍一动,就血流如注。
西流一把撕下内里干净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她的五指,起身道:“我去搜。”
他捡起落在身旁的一柄长枪,支撑起身体,探向火凤,但搜遍了全身,也未找到任何解药,“不用担心,他们中的只是让人暂时昏迷的普通迷药,十二个时辰后会自动消……”,“散”字还未出口,一阵细细簌簌的脚步声自林中响起,如同一道炸雷,落入西流的耳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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