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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人并不知道,在这座如今尚没有名字的小小山头,正进行着一场足以被后世铭记的战斗,即便有人正巧路过,若非拥有极佳的目力,也看不到黑夜中几乎化作一团的人影,只能耳闻一阵又一阵急促的风鸣,看到一簇又一簇忽然闪现又倏然散落的花火。

西流作为唯一目睹这场对决的人,眼中却丝毫不见习武之人该有的惊艳和庆幸,唯有无尽的担忧。他心肺皆冷,但整个人就像着了火,四肢百骸像是要燃烧起来般战栗着。虽然他对无疆说,以她如今的实力可以与之一搏,但高手之间的胜负谁也无法分说,也许只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的失误,就能终结战斗决定生死。身处此间,他恨不能飞身过去替她一战,但他却无能为力,他能做的,只有一次次咽下喉间上涌的鲜血,尽一切力量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去影响她的心神。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色的夜空中爆发出一次无与伦比的光亮,一道黑影飞快地弹出,那黑影立马以剑插|地,在地面上划出一条又深又长的痕迹。

三个呼吸之后,那个身影终于止住后退的步伐,但她仍旧以剑拄地,嘴角渗出淡淡的血迹。

这个身影正是无疆,此刻她的双手虎口崩裂,全身上下血液翻滚不息。

一千三百五十四招,速度快得几乎到了她的极限。

而对面那个高大的身影却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周身依旧散发着凝重到让人无法喘息的杀机,就在无疆以为他下一刻会冲过来之际,他却忽地单膝跪地,吐出一口血来。

原来他也收了重创,无疆松了一口气。

鲜血吐出,火凤体内乱窜的真气渐渐平息,他缓缓站起身来,擦干嘴角的血迹。

“很好,非常好。”他像是对无疆说,又像是自我呢喃般,最后嘴角竟带了点笑意。

他有多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有二十年了么?当年在久修阁楼的藏经阁里,深夜看到新奇武学会兴奋到血脉喷张,第一次踏出久修阁,初涉繁花似锦高手如云的江湖时,会故意面色冷漠,但暗地里激动到头皮发麻。那个时候,他抱着一腔少年热血,天真地想着要学尽天下武学,要跟这世间的所有高手一决高下。然而这些年他身陷囹圄栖身黑暗,彻底沉沦在病痛的折磨之中。恐惧、不甘和愤懑几乎占据了他全部的心神,他虽也不断精进武功以求压制毒性,但却早已忘却最初武学所带给他的难以言喻的兴奋和快乐了。

直到今天,与眼前这个比他少了二十个年岁的女子交手,整整一千三百五十四招,才唤回了那沉寂已久、几乎连他自己都已经不曾记得的武道初心,让当初那个沉默而热切的少年在如今千疮百孔的身躯之上倏然苏醒。

是了,服用了幽冥极仙散的人,病痛全消,吊毕生的精气于一日,今日过后,若是未能得到孤燃血液,便是神消魂散,还有何惧,人生当尽兴!

火凤缓缓闭上眼睛,整个人安静了下来。

无疆立刻察觉到了他的身上发生的微妙变化。原先笼罩在她身上的那股极沉的压迫感消弭于天地,让人捕捉不到一丝踪迹,可越是什么都感觉不到,无疆就越觉得周山洪欲来、风雨降至。

在此之前,她曾与火凤短暂地交过两次手。

第一次是在流离之市,在锋刃倏然擦出的微弱火光里,猝不及防地对上火凤的掌力,只来得及对上那么一招,就被他震得浑身经脉尽断几乎死去。第二次,是在季城的地牢里,她身陷囹圄,他双腿瘫痪,之间隔着一段距离,两人都只各出了一招,他接住了她的飞镖,她却被他的凤尾剑划破了手背,南蛮的乌头麻让她丧失了行动能力。

他们从没真正深入交手过,虽然每一次短暂的交锋,无疆都未在他的手上讨到好处,但他也未能让她真正另眼相待。

直到今天,她才被他深深震撼。

她终于见识到了传说中天外飞仙一般的御剑之术,简直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那两把没有剑柄无处可握的凤尾剑,仿佛是他四肢之外幻化出来的第五肢和第六肢,全凭他的意念指挥,变幻莫测神乎奇迹。她从未见过这样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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