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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她是任意的朋友。
奶奶快八十岁了,不太爱说话,喜欢做针线活,没事就坐在院子里缝各种手工玩偶,做了拆,拆了做。
齐颜可能是为了证明自己不会害她,也不会害任意,说了很多,直到奶奶制止了她,说可以跟着齐颜离开。
她们到了得月台之后,傅言归没有露面,整个白天都是齐颜陪着奶奶。
奶奶的房间在二楼,冯泽提前布置好了,一切都很周全。齐颜还带着奶奶去看了任意的房间,看了花园里那只叫傅言言的肥猫。
奶奶坐在任意睡过的床上,用手轻轻抚摸着身下的被褥,问齐颜:“你们做了什么,小意才会离开的?”
奶奶虽然不爱表达,但通过这几天的接触,齐颜认为她是一个慈祥善良的老人,身上有种朴实的吃苦耐劳精神,还有对子孙不求回报的爱。当然,因为与外界接触不多,以及年龄和阅历等原因,她看起来有点缓慢。
来之前齐颜费了很多口舌,也做了很多准备,老人看起来并未怀疑,甚至没有犹豫就跟着她来了。这让齐颜产生错觉,以为奶奶信任她。
直到此刻,奶奶问出这句话,齐颜才意识到,奶奶之所以肯来得月台,并非信任。
而是知情。
齐颜没法回答这个问题,她心情沉重,不太敢面对老人的目光。
傅言归和任意的纠葛是一笔烂账,谁对不起谁,谁辜负谁,早就说不清楚。但齐颜是这笔烂账后半段的见证者,她没亲睹任意给傅言归带来的惨烈伤害,却亲历了傅言归是怎么将任意掐在掌心磋磨的。
她将难题推给傅言归,说:“奶奶,晚上傅主席会和您见面,您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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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在二楼的会客室里,傅言归见到了任意奶奶。
老人安静坐着,花白的头发在脑后挽了一个发髻,皱纹爬满脸庞,灰色的眼球透着老迈,看向傅言归的时候有些悲伤,像是透过他在看别人。
傅言归知道,她在自己身上寻找任意的影子。
“傅主席恨小意,我能理解,也能接受。”奶奶说话很缓慢,说一说停一停,“我不想让他来的,可他说一定要来,来给他最好的朋友赎罪,给他最爱的人一个交代。”
“他还说,无论傅会长怎么对他,他都不会再离开。直到你原谅他。”
傅言归坐在老人对面,垂眸看着放在西裤上交握的双手。
“我老了,无所谓生死好坏。一个人藏在那里生活了五年,每天都盼着小意回来。有一天,他终于回来了,没待几天,就说要走。”
奶奶轻轻叹口气,浑浊的眼球像是含着泪。
“他身上全是伤,腺体……”老人声音有些低颤,“全是针眼。”
“他养了两个月,能走能动了,便弄到一张假证件和船票,要来新联盟国。他临走时跟我说,这一趟,他不一定能活着回来……说奶奶你别怪我,是我太对不起他了,我不能不管他,我要去陪着他,哪怕死,也要死在有他的地方……”
房间里静默得可怕,只有时钟传来很轻的滴答声。傅言归觉得胸口很闷,喉咙和鼻腔有种无法忍受的刺痛感,但他没打断老人的话,将一杯热水往老人跟前推了推。
趁着老人喝水的间隙,他迅速站起来,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潮热的风吹进来,像那晚海面上爆炸后的气波,夹杂着嘶吼呼啸而至。
老人安静地讲述着,身上散发着沉淀经年的悲痛和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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