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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的心声更是看得安临琛心软。
安临琛半点不在乎百年后的身后名,不说死后管他洪水滔天;他更明白,一个人,尤其高位之人,不管做了什么,定然逃脱不了笔墨争议。
但后人如何记载关他何事,他在意和愿意付出的,是当下的百姓。
历史总会还人清白。
安临琛笑着夸奖道:“不错,咱们北宸很用功,读书越来越广泛了,还能活学活用,真棒。”
直把小少年夸得眼睛亮晶晶,他才继续往下说了起来,“那北宸可知,前面历朝历代,为何要牺牲律法的公平性,让步于孝道呢?”
“为了让百姓们对自己的爹娘更好一点,而后代代相承互相影响,阻止更多的人伦惨剧发生,进而天下太平?”安北宸琢磨了下,将自己所理解的意思说了出来。
安临琛笑着回他:“有一定道理,但人伦不足以让皇权让步。”
“啊?”
看着小少年一副惊讶的模样,安临琛笑着继续解释了起来,“之所以会有‘亲亲相隐’,‘下不可告上’如此孝道的提倡,除却对父母好一点,更重要的是把‘父母’这个概念给扩大化了。”
“所谓‘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当社会将一个儿子对父亲的任何合法反抗性都剥夺了,那么作为臣子的人,自然也要无理由对皇帝尽忠,因为皇帝是天下人的‘君父’。”
“同理,作为老百姓也要安分,不能给‘父母官’添乱,这些才是以孝治国的含义。”
看小少年愣住了,安临琛才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道:“所谓屁股决定脑袋,最高统治集团在制定礼教时,自是为了维护自身利益。”
“当礼教于皇权有利之时,皇权自然会愿意作出让步。”
“所以呀,别看上层人嘴上说着规矩最重要,但当规矩不为自己所用的时候,他们绝对是第一批换掉规矩的人。”
“当根植在此上的礼教一旦腐朽起来,那些所谓的‘礼教纲常’,便会成为剥削压迫他人的工具。”
“若是到了事事必依照礼教执行、人人都必要压抑天性的时候,礼教就会吃人了。”
“尽信书不如无书,凡事都是动态变化的。作为掌舵人,很难,但第一步,就是不要被前人定下的规则所左右。”
“不要总是‘后人哀之而不鉴之’。”
说到这里,安临琛叹息一声,这大概就是接受四书五经封建教育的小太子与他之间最大的不同。
他来自后世,知道历史发展的轨迹,见识过人人平等的社会的运转模样,也见过许多‘后人哀之而不鉴之’的后果。
不过,倒是不知在他这蝴蝶翅膀的煽动下,这里的后世会变成什么样子。
“父皇,礼教真有这么大的危害吗……我,我脑子有些乱。”安北宸乍然接受这谁也没和他说过的道理,被这与书上完全相悖的理论冲击得脑袋有点混乱。
这,这。
他一直以为,礼教既能作为如今的行事根本,那出发点必然是好的。
但在父皇口中,这归根到底居然也只是统治者稳固皇权的工具?
且以后的礼教,会发展成吃人的东西?
小太子懵然的模样引得安临琛轻笑,他将人拉了过来坐下,一下一下的摸着他偏软的发髻,直把那小丸子头弄得松软。
“所谓‘周公吐哺,天下归心⑥’,儒家终生倡导的是周公的礼乐制度,但纵观历史,帝王却多以霸术得天下,得手后,多的是兔死狗烹,鸟尽弓藏,又岂是行周公之礼?”
他语调温柔,姿态随意,嘴中的话语却尖锐直指要害,“‘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岳飞精忠,最后却以莫须有之罪刑之,又岂是周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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