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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辉迎他进门，还问他要不要喝热可可。段云想说不用，他忘了自己该怎么回答，过两分钟手里多了马克杯。

段云深吸一口气，正要念出台词时，阎辉先开口了：「小云，我很开心你来我们家。」还握着他的手，又是溺死人不偿命的眼神。段小云一个岔气，连声咳嗽。阎辉见状，拍着他的背轻揉，段云羞红脸，虽然很喜欢阎辉，但他们不能靠得这么近，他会不知所措的！

他在心里为自己加油打气了三遍，段云你可以的、你行的、你快上！学一学阎壑城一句话没说就开枪的果断个性，你比他好，至少懂得先询问的礼仪。

段云突然从阎辉的床上站起来，宣誓职般大声地说出：「阎辉我喜欢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吗男朋友也行！」脸变得像番茄的青年，喊完没胆子抬头，盯着地毯默数。大概到了第十下，阎辉的手凑过来，捧起段云的脸，在他颊边亲了一下：「谢谢你。」虽然是很温柔的回应，那听起来并不是「我也喜欢你。」

段云顿时鼻子一酸，脸憋得有如鼓包，他偷瞄一眼，惊讶地发现阎辉竟然眼角泛泪。他的告白有这么差劲吗？段云正想说，不做男朋友也没关系的，他们还是兄弟阿。没想到阎辉抓着他的手，就亲了下去，而且不是脸颊！谈恋爱不是先从牵手逛街开始的吗？

不同于炎炎轻快地碰脸或嘴巴的晚安吻，阎辉真切地吻他，干燥温暖的嘴唇贴上来，舌头轻轻顶开他的牙齿，接吻的声音像细小水滴落在心尖。段云的脸庞沾了点湿意，阎辉闭着眼，泪流个不停。段云迟疑地搂着阎辉肩膀，想安慰他，阎辉把他抱得好紧，脸埋在他肩膀上颤抖。「你知道吗，小云？我有多么羡慕你。」段云自己翘家又逃兵，今天迎来人生第一次失恋，好像没什么值得羡艳的，他转头揩去不争气地冒出来的眼泪，然而惊讶地听见阎辉说：「过去这几年，我真的好想告诉他……」段云发现原来可以为一段恋爱心碎两次，他更想不顾形象地抱着阎辉一起哭了。但是看阎辉哭得这么伤心，便不敢探究阎辉说的那人是谁。会是军队里的人吗，他会不会也见过？阎壑城知道吗？

这一晚他睡在阎辉隔壁，看阎辉眉头紧锁，他也一夜无眠。一定是前几个月熬夜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段云偷在被窝里擦泪。本来他希望阎壑城在潼关、洛阳或郑州，不管哪个城都好，晚几天回家让他有时间表白。现在他却觉得阎壑城这么多天了为何还不回来？他也好想要有个人肩膀能借他哭一场，最好是个什么都不过问，却能让他依靠的大人。

阎壑城抵达西安时临近清晨四点，宅子熄灯，他预期另外两个小的应该早已睡了。阎辉的年龄小段云一岁多，他依然将辉儿当成长子来培养期望。段云不喜拘束，他从前就发现了。

阎壑城在郑州看着年轻军官禀报时想起阎辉。直系突击的几个师被守军歼灭，成堆头颅及焚烧的尸体，长此以往，这将是他留给阎辉的基业。

辉儿在大厅等他，留了一盏灯。阎壑城走近坐在沙发睡着的青年，于他嘴唇轻触一下。「辉儿。」阎辉缓缓睁眼，灯光映着虹膜，犹如星辰。阎辉和他都是黑眼瞳，颜色稍浅，阎壑城的双眼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洞。他正要清枪，阎辉把他拉到自己身上，温软的唇舌覆了过来。「爸爸，让我来吧。」

阎壑城在外枪一律上膛，乘坐有护卫的轿车也不会放松警戒，直到跨进老宅，才会把枪膛里的子弹取出，避免走火。

他看阎辉轻巧俐落地拆枪，卸弹匣、握枪管、拉滑套、取子弹，清完枪。阎壑城接过辉儿双手递还的手枪，抄起弹匣插入、拍击握柄，喀的一声。

在延安堡垒，阎辉每日跟在身边，阎壑城想让他的手抚摸自己的身体，也想拆开那双美丽得毫无瑕疵的手，见辉儿含泪忍痛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