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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破听见他主动叫这个名字,先是一愣,后知后觉在暗里开心了一下,随即不动声色地握住拳,按捺住神色,只取下披风递给门口的十三幺,怕一身寒气影响祝神。

他递走披风,连屋檐也没进,径直跑到栏杆外边蹲下,隔着袖子把手搭在祝神胳膊上:“今天还好?”

祝神只是含笑不说话。

祝神如今越来越不爱在贺兰破面前开口,怕的是说多错多,总以为自己还能藏着记忆错乱的秘密,不愿叫人看出端倪。

他把揣在袖子里的手炉转出来,小心翼翼抓过贺兰破的手放在手炉上,自己则将手掌覆盖在贺兰破的手背,言简意赅地道:“暖暖。”

贺兰破的皮革手套是冰凉的,冒了一路寒风,更是冷得沁人。

他摘下戒指,又把手套取下,露出翻卷着狰狞伤疤的双手,隔着祝神的手掌重新抱包住手炉,把头枕在祝神膝上:“我很想你。”

祝神就坐在栏杆上,看见黄灿灿的夕阳映照着贺兰破衣衫上的勾金花纹,悄悄抽出手,摸了摸贺兰破的头发。

街面积雪半消,对面小院探出一枝腊梅,炉子里的银霜碳发出小小的爆破声。他们静默在黄昏的屋檐下,像一副褪色的古画。

入夜陆穿原代柳藏春给祝神施了针,贺兰破守在床边,等着取完针后把人叫醒,突然瞥见祝神靠近床内的那只手臂向上屈折着放在枕下。

他料想这个姿势必定不会让祝神舒服,一来是枕久了手麻,二来是半只胳膊露在外头总要着凉,于是便伸手试图将祝神的胳膊从枕头下放回被子里。

刚抓住祝神的手腕抽出来,贺兰破就看见对方手心攥着一张字条,握得很紧,只从指缝露出若隐若现的一角。

贺兰破掰开祝神的手指,取出纸条打开一看,那上头写着短短几行小字:

“床边的人是贺兰破,贺兰破就是小鱼。

今年是卯元329年,小鱼已满20了。”

贺兰破对着字条看了很久,忽然低声道:“330年了,祝神。我找到你的第二年。”

第91章 91

作为最后一个可能阻止贺兰明棋成为家主的隐患,天听教在抄检之后走向了属于它的时代的落幕。贺兰明棋终于开始名正言顺、大刀阔斧地清理起了门户。

先是贺兰氏里坚持家主之位传男不传女的老古董们,贺兰明棋找了些由头,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实在德高望重动不得的,便一步步瓦解了权力留个虚衔等待日后解决。接着没过多久,一直以来住在家主园子里的姨娘和那位最小的公子离奇失踪,三日后被府里的下人发现母子双双冻死在了井里。从此贺兰府这一支血脉的正统公子只剩了贺兰破一个。

姨娘和小公子送葬那天,柳藏春来到枕霄阁,在贺兰明棋身旁研了会儿墨,才慢慢开口:“周姨娘和三公子,总归是无辜的。”

“无辜?”贺兰明棋批着折子,语气淡淡的,头也没抬,“贺兰家的子孙,身上就没有无辜二字。”

柳藏春不紧不慢研着墨,不再接话,没过多久便不动声色地离开了。

一时疏桐进来,同贺兰明棋汇报道:“顾龙机往南边去了。”

贺兰明棋问:“去邦州方向了吗?”

“暂时没有。”

“看紧她。”

“是。”疏桐站在阶下,看着她欲言又止,“她母亲柳氏……”

贺兰明棋闻声停了停笔:“查到了?”

疏桐点头:“这柳氏自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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