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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了两倍不止,然而手中动作依旧足以叫旁人眼花缭乱。她在三尺积雪之上身轻如燕,几步贯穿整个庭院,冷硬长剑在她手上恍若化铁为水,劈开阵阵寒风,破空之声更迭而起,只响彻在她挥舞俯仰之间。祝神记着每一个动作,脑海中好似百十个幻影连成一片,恍惚可见这天地之中的一人一剑,弹指已杀尽千军万马之师。

宵娘收了剑,那片树叶正好落到地上。

“这套剑法,叫凉宗七步剑。是武非武,是剑非剑。以剑为符,以武破道。天底下,没有能躲过它的法师!”宵娘站在雪中,寒剑红衣,像一团凛冽的火焰,“祝小二,记住没有?”

“好剑法。”祝神点头,轻声称赞,“三姐再舞一次给我看。”

“行!”

宵娘说舞便舞,起势飞身,一套剑法连贯成招竟是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待这次结束了,祝神又说:“三姐再舞。”

“哈!好你个祝小二!”宵娘几步上前,抬脚踩在祝神腿边的椅子上,胳膊靠在膝上,倾身过去指着祝神笑骂,“敢耍你三姐!”

祝神低头吃吃一笑,便听宵娘玩笑着恐吓:“知不知道宵娘的宵字怎么写?”

祝神歪着头,故作好奇地配合她:“哦?”

宵娘比出三根手指头,逗小孩儿似的:“一个宵,上中下三个字,你怕不怕呀?”

祝神正要作答,陆穿原从大堂过来:“吹多久风了?该回来了!”

祝神不情不愿地拖长声音:“哦——”

宵娘拍拍他的脸,把剑放在祝神怀里:“嘛……回吧,少吹风,总得报了仇再死的呀!”

祝神回到屋子打了会儿瞌睡,瞧着下午还有太阳,夕阳正好,又揣着手炉溜到喜荣华大门口坐着。

十六声河一条青石板路铺成的长街上还堆着冰雪,像条银白色的大蛇,两端蜿蜒着,不见尽头。

道路前方一个身穿素色棉袍的小姑娘正挨家挨户地敲门,每走进一处,不过多久就被店家骂骂咧咧地赶出来。

可她似乎对此并不羞恼,仍不卑不亢地去到每一个人跟前,有人漠视着走开,有人对她挥手斥责,十六声河一向热闹,纵使过客很多,却没一个肯搭理她。

容晖拿来一个炭炉与两层兽皮垫子,祝神让他铺在扫干净的栏杆上后,就这么靠着柱子坐在了屋檐下。

他瞧着这小姑娘十分眼熟,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不多时对方来到他跟前,对着他举起手,静静等待他的回应。

十六声河熙熙攘攘行人匆匆,祝神是第一个对她俯下额头的人。

顾龙机一如在贺兰府门前那次一样,将指尖点在祝神眉心,念念有词说着天听教的教词。

——“人心如河,深浅莫测。”

她说完,施了一礼,毫不留恋地继续前行。

祝神在心里奇怪自己竟然能听懂这教派的语言,又同容晖笑道:“出世之人,教词竟是如此入世的话。”

容晖说:“就是这句教词,让您笃定天听教只是道貌岸然的帮派而已。”

祝神自然是记不得了:“我?”

二人正说着,贺兰破来了。

祝神指尖在怀里的手炉上打了两个圈,接着对下马而来的贺兰破先声喊道:“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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