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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奶奶那份鸡肉放在屋外,悄声进到小鱼房里,紧紧地关了门,坐在床头,抱着小鱼起来喝药。
屋子里窗明几净,陈设很少,一张桌子,一张床,据说是奶奶的孙女以前住的地方。
小鱼这会儿正发热,一张不及巴掌大的脸呈现灰白的颜色,额头冒着汗,后背一靠在祝双衣胸前就是一股热气。生榨的菣草难以下咽,就连他这样很能吃苦的孩子喝到一半也不禁皱起眉头,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还知道抿紧了嘴,不让祝双衣把药灌进去。
“再吃点嘛,”祝双衣端着碗抵到小鱼嘴边,另一只手不住地抚摸小鱼的发际,低着头哄他,“明天给你买葡萄。”
小鱼的鼻子很灵,除了菣草的苦涩味道,他周身被祝双衣的气息包裹着,不知怎么的,就喊了声娘。
祝双衣一听,福至心灵,把小鱼摆正了位置,几乎是让他坐在自己怀里,让小鱼靠着自己一侧肩膀,伸出指尖往碗里蘸了蘸,再挨着小鱼的唇角,对方便张嘴含了进去。
他效仿当初喂奶的方式,硬生生把剩下的半碗草汁用手指喂给了小鱼。
他不理解小鱼为什么有这样的怪癖,听说有的孩子断奶没断干净就会产生这般行径。可小鱼是不会承认的,祝双衣把他救活以后曾和他提起这件事,小鱼坚决地否定了自己昏迷时喜欢含着祝双衣手指吮奶的事实,并且越说越急眼。祝双衣逗了几次,终于把人逗哭一回便不提了。
这一碗菣草汁喂了大半个时辰,祝双衣自己也累得微微发汗。
他擦了擦脸,又拿起另一碗鸡肉喂给小鱼。
小鱼没有胃口,勉强喝了几口汤,鸡肉一点也吃不进去,祝双衣正着急,奶奶在门外说:“已经给他喂过一碗米糊啦,放门口自己拿来喝的。”
祝双衣一乐,偏头捏捏小鱼鼻子:“还挺让我省心。”
于是自己把剩下的鸡肉吃了个干净。
他又去打水给小鱼擦了个身,收拾完便是晌午。正要走时,一直昏睡在床上的小鱼侧过身来:“祝双衣……”
祝双衣抱着水盆水头,方见小鱼这时才睁开眼。
一连几日小鱼都昏昏沉沉,连奶奶放在门口的米糊也是自己闻着味儿下床,闭着眼睛囫囵喝下去的,其实他此刻连自己家烧塌了都不知道,还以为睡在原本的房间里。
小鱼不好受,年纪小,却顶要强,从不肯在祝双衣面前说一句不舒服,心里想着十分,嘴上只肯透露三分,譬如现在想让祝双衣留下来陪他,开口只问:“你又要走啊?”
小孩子毛发稀疏,皮肤是浅淡的,眉毛也是浅淡的。小鱼拧着两条淡淡的眉毛,两腮因为浮肿而有了些肉感,问完便不多说一个字,只冲着祝双衣眨眼,再眨眼。
祝双衣也很想留下,可家里缺了个口的屋顶还没修,菣草也用光了,他需要回去等着那一车新的草药运到家里。
于是他故意道:“叫我一声哥哥,我考虑考虑咯。”
小鱼从不肯叫他哥哥,仿佛叫了就很拂自己七岁的脸面似的。
他晓得祝双衣又在逗他,便不吭声。
祝双衣放下水盆,坐到床头,让小鱼的脑袋枕在自己腿上。温声说:“晚上陪你好不好啊?”
小鱼闭上眼,鼻子里哼了一声,一翻身,从祝双衣腿上下来,缩到靠墙的位置,背对着他:“祝双衣你烦死了。”
祝双衣望着他后脑勺笑笑,起身端起水盆离去。
门一关,房里只剩小鱼一个人。
没多久,床上传出低低的抽搭声。
那边祝双衣回家,正巧碰到两个劳工把一车菣草拉进他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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