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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他认出来是前两天贺兰破雇的那几个,赶紧上前帮着卸货。
卸货并不麻烦,麻烦的是劳累半天他才想起自己家里连招待人家的水都没有烧上一口。
祝双衣摸摸袖子,走到那两个人跟前:“那个……工钱……”
“那位公子给过了。”
听到贺兰破给了钱,他一颗心才落回去,又往外探头:“他没来?”
“说有事,先往别地儿去了。”
“唔。”
祝双衣点点头,人家确实也没理由跟着一路护送来。
他送别了两个劳工,琢磨屋里的一块空地能用来囤放满地的菣草,正好自家屋子后头堆着许多干稻草,还有相当一部分没被火烧过,可以搬一些铺在地上,免得菣草受脏受潮。
祝双衣哼哧哼哧抱了稻草在家里铺成一层,又预备将院里菣草搬回去,刚弯腰下去,眼前出现一对鞋尖。
他抬起头,弯眼一笑:“这回怎么不戴帽子了?”
贺兰破手里提着一个大大的食盒,换了套寻常的锦衣,头发用普通的墨玉冠束起,另一手握着一把细细的长刀。
他把食盒递给祝双衣:“我来吧。”
“那我不客气啦。”祝双衣开着玩笑,看似并不推诿,接过贺兰破的食盒还顺便拿走了他的刀,回屋放到桌上,却又出来和贺兰破一同搬运起来。
两个人很快安置好满满一堆菣草,他正是吃得多长身体的年纪,早上大半只山鸡进了肚子,随便干会儿活就消化得肚子空空。当下坐在桌边休息,旁边贺兰破一打开食盒,祝双衣登时满鼻子都是美食香气。
他转头一看,这食盒有三层,最上头是一串又黑又大的葡萄;第二层放着一盘糯米方糕,一盘凉拌肚丝,上头撒着薄荷;最底层是一碗蟹黄粥,还冒着热气。
祝双衣咽了口唾沫,看向贺兰破。
贺兰破把菜推到他那边:“我吃过了,给你带的。”
这回是真不客气了。
祝双衣突然站起来往厨房走。
贺兰破问:“去哪?”
祝双衣边走边说:“给小鱼留点。”
“给他留什么?”贺兰破盯着他的背影,小声道,“他吃葡萄就够了。”
祝双衣险些以为自己听错了,顿住脚,直愣愣扭头道:“啊?”
贺兰破心知自己多言,垂下眼,又拿指尖推了推盘子,明知故问道:“我以为是什么客人……小鱼?”
祝双衣提起小鱼便笑,才明白贺兰破这是误会了,解释道:“是我弟弟。”
“很大了吗?”
“不大,”祝双衣接着往厨房去,“今年才满八岁——还没满呢。”
“他在哪?”
“生病了。”祝双衣的声音从房子另一边传过来,人则窸窸窣窣在找碗,“家里不方便,暂时住别人那儿。”
贺兰破说:“既然生病了,就更不适合吃这些东西。”
这些菜只够一个人的量。就这贺兰破都怕祝双衣吃不饱,根本不想分给其他人——哪怕是六岁的自己。
祝双衣拿着碗回来,想了想,自觉贺兰破说得也有道理,便作罢了。
他先捧着蟹黄粥喝了一口,心道实在美味。毕竟捡到小鱼以后,迫于种种原因,他已很久没吃过上好的饭菜。
祝双衣并不为此惋惜,惋惜的是他在遇到小鱼以前吃过,可小鱼不管在遇到他以前还是以后都没吃过。
他边想边喝粥,一开了胃口便有点急,贺兰破看他倒着碗往喉咙里灌,怕他烫着,又说:“尝尝这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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