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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神起身。
贺兰破蓦地抓住他:“你去哪?”
“我……”
贺兰破:“不许回去。”
“我去喝口茶。”
贺兰破:“……”
贺兰破收回手,又靠在角落,转过半张脸,一声不吭。
祝神喝了茶坐回来,两手揣进袖子,舔舔唇,找不到话说,于是沉默。
沉默了小一刻钟,祝神又猝不及防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点心,颇为自得地递到贺兰破唇边:“吃不吃?”
想不到吧,还有一块。
“……”
贺兰破彻底不搭理他。
好吧。
祝神又自己吃了。
马动车摇,窄室寂然,祝神吃完点心,在静默中听见低低的吸气声。
他耳尖陡然立起,悄悄转动眼珠,往旁边觑了一眼。
贺兰破身子面外坐着,一脚踩着地,另一腿屈在塌上,胳膊搭着膝盖,头却低垂着偏在另一侧。
祝神看不见他的神情。
又是极轻微的吸气声。
祝神汗毛微立,转动上半身,把头佝下去,凑在贺兰破颈侧,恨不得钻到贺兰破眼前道:“哭了?”
贺兰破这次连肩也侧过去,几乎面着墙壁。
祝神来劲了,干脆上了塌,跪直身体,两手自后方撑着贺兰破双肩,又低头凑到另一边去瞧:“真哭啦?”
贺兰破别肩想甩开他,甩不开,便把脸转向外头,不给祝神看。
这一转更方便祝神看了。
祝神歪了歪身子,一眼看见贺兰破两个眼圈瞪得通红,鼻尖也透着红,两个嘴唇紧紧抿出一条线,倔着不肯眨眼,两滩水光就在眼眶里晃动着,凝不成泪滴下去。
“怎么就哭了……”祝神呆跪着嘀咕,慢慢下塌坐回去,勾起食指去刮贺兰破的眼睛。
贺兰破也不躲,被祝神弯指一刮,自眼角擦出一行水渍来。
眼里的水被刮出去,他终于开口,声音瓮瓮的:“你不是没有别的弟弟?”
顿了顿,又自顾道:“这话也轮得到他来问。”
祝神愣了愣,原来贺兰破生气是为这个。
此事说来话长,祝神便简短道:“他不一样。”
“他也不一样了?”贺兰破突然盯着他,声音也变大了,对着祝神定定看了半晌,才移开视线,小声道,“一个弟弟一个样。”
祝神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可大脑又一片空白,似乎不知该如何辩驳。
他素来万事讲究依据,若要辩驳,便要想好贺兰破的话里是哪一句需要他辩驳,又为何要辩驳。
但贺兰破又似乎总是他有理有据的一切中的意外。
祝神心想,既然不知,那就沉下心来思考好了。
这一思考,就坐到了飞绝城外。
舟车劳顿,抵达贺兰府时已是掌灯时分。
贺兰府中灯火如昼,大门前站着一个头发剃得精光,身着灰白布衣,脚穿粗麻鞋的女童,一看便是天听教徒的打扮。
见门前停了马车,她径直过来,等容珲将祝神扶下车后挡在他们身前,一言不发地抬头,掌心与指尖向外,将胳膊举在空中。
贺兰破蹙了蹙眉。
容珲望向祝神:“这是什么意思?”
“点眉之礼。”祝神一边说着,一边含笑弯腰,将额头凑近那女童的手。便见她用中指指尖点在祝神眉心,闭上眼,口中念念有词。俄顷,又拿开了。
祝神站直,冲容珲瞧了一眼。容珲便弯下腰,亦是一样的步骤。
最后是贺兰破。
贺兰破不弯腰,也不笑,就这么垂眸看着她。
他现在平等地恨世界上所有人。
天听教也不例外。
女童也不催促,只悬着胳膊,不上他的眉心绝不放下。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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