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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还有人把这儿当家呢!”
十三幺呲了呲牙,不敢附和。容珲埋头憋笑,趁祝神挨训的当儿赶紧提了包袱溜上楼,免得被殃及池鱼。
“咱们这儿不是客栈吗?”陆穿原扭头对着十三幺,指桑骂槐,“又没谁的老子娘!人家无牵无挂的,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招呼也不打,回来还说这是家!什么家?四海为家?”
周边几桌吃饭的客人看了过来。
十三幺提了茶壶跑来给他顺气:“掌柜的消消气儿,二爷他出去总归是有不得已的原因。”
一面说,一面给祝神挤眼睛,示意祝神快点上去。
“别的不谈,就他那张脸!一出山,能给咱们喜荣华招揽多少客人!”
“招客人?我要他给我招客人?稀得他挣那两个臭钱?!再折腾两下还不知他几时把命给折腾在外面!那钱给谁花?给阎王花?”陆穿原骂着,忽一转身,指着刚绕到西南边楼梯处、正提着衣摆猫腰溜上去的祝神,“给我回来!”
祝神脊背一僵,才踏上楼板的脚又放下去,叹了口气,毕恭毕敬走回来。
陆穿原对着他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正还要骂,忽瞥见祝神脚腕的靴子上晕出的血迹。
他神色微凝,片刻后别开头“哼”了一声:“还晓得抵着坎儿回来!上楼收拾收拾,准备去暗室。”
“好嘞。”
祝神应了,调头欲走,衣袖带起一阵轻风,隐含几缕花香。
陆穿原蹙眉道:“你去看桂花了?”
祝神答得含糊:“经过了一片花园,有几枝桂树。”
陆穿原起身跟上去:“不是跟你说过,戴着侍罗佛珠最好离桂花远些?”
“怕什么。”祝神一步一步踏上楼,侧头用眼尾扫向陆穿原,含笑道,“我又不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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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哀的婚终究是没成。
新娘子跑了。
被贺兰哀一刀捅跑的。
三十那天,贺兰破去步家接了人,一路护送来,陪同观礼、守席——不管私下里跟贺兰哀怎么闹,府中大事上还是要做够体面的。
那贺兰哀虽不喜这门婚事,可到底最爱些鲜花着锦、烈火烹油的热闹,平日把贺兰氏辖下的几十城踏遍,睡尽勾栏花巷,今日自己又成了主人公,更把热闹又添一层,自是灌了数不清的黄汤进肚。
等醉得不省人事闯入婚房时,步二还规规矩矩坐在床上等他掀盖头。
临窗花瓶里盛着一株巨大的桂花,是贺兰明棋每日都遣人去花园摘了,分别往几间主屋插上的。贺兰破房中也有。
夜风袭入,勾得桂花香气在房中暗自浮动。
贺兰哀跌跌撞撞走近床尾,看步二泰然安坐,听他来了也无动于衷,只觉这是个不懂风情、呆木死板的女人。
念头一起,先前两三个时辰里喝出来的欢喜骤熄,如在心头被浇了一盆冷水,登时凉下去三分。
他堂堂贺兰哀,凭什么这辈子就娶这么个平平无奇的娘们儿?若论富贵,谁比得上贺兰氏荣华通天?单就贺兰家兵力、财力,只要他说一声,哪个世家不会削尖了脑袋把自己女儿送进来?
凭什么阿姐就给他安排小小步家庶女!凭什么!
这等货色,也就配勉强扔给贺兰破那个狼窝里的野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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