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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故知强自扯了一个笑:“我去外头摘些菜来,冬儿你先煮着饭。”
说完像逃一般出了门,他明白,如果再待下去,款冬怕是承受不住的。
步故知说要摘菜不是假话,他了解到,步家的田地虽几乎都卖了出去以供养原主读书,但还是有半亩在山下的薄田因为又偏又小卖不出去,留了下来,原主亲娘平时就在那块田里种点应季的蔬菜,有时会到镇里县里卖,有时又会作为自家的口粮。
这些天步故知吃的东西,基本就是从那块田来,但那块田也几乎是步家最后的财产了。
步家现今用一贫如洗来形容绝不夸张,本来在古代供养一个读书人就是一笔不菲的开支,而步家也绝非富户,而是一般小农,家中父亲又早逝,原主被寡母一手拉扯大,因着这个世界对女子哥儿束缚甚重,极其看中贞洁一事,故若是死了夫婿,便只能守寡。
原主在幼时展现了惊人的读书天赋,七岁中了童生,十二岁便中了秀才,还惊动了县令,特意免了原主的束脩让他去县学读书,也是因此原主亲娘更是铆足了力供着儿子读书,期盼他能早日中举。
可原主就如同伤仲永般,自从入了县学,便再无任何成绩,反而是性子越来越坏,与亲娘也越来越生疏,还一点一点掏空了步家的积蓄,也拖垮了亲娘的身体。
步故知推测过原主亲娘的死因,多半也是为了供养儿子积劳成疾。
步故知拿着刚摘的青豆到河边清洗,手中动作利索,但脑中却在烦忧日后生计一事。他刚刚看过,那块田怕不仅是因为又偏又小才卖不出去,更重要是因为那块田实在太贫瘠了,根本长不出什么东西,种的蔬菜也是长得稀稀拉拉,又黄又小,找了半天才勉强摘了点完整的青豆,剩下的便没有什么了。
而他这两日去山上摘的草药换的铜板,也只买了勉强够三五日的米,这还是在基本摘光了稍微能卖得出价的草药的前提下,意味着后面若是再想靠草药过活,就要去更深的山里了,风险也更大。
且去县里的时候也问了,得知本月原主作为秀才的一两津贴早就发过了,但现在也不过是五月上旬,原主的包袱里就是一个铜板也不剩了。
步故知在买米的时候推算了一下物价,这里的白米大约是三文一斤,折合现代米价,一两银子大约就是一千元上下,且不说这一两银子能不能够两人吃喝,现在最要紧的就是还有差不多二十多天才到发津贴的日子,那这二十多天的吃喝又从哪里来?
他也问过款冬步家是否还有积蓄,但款冬的反应只是哭着说一定会再努力做活赚钱的,他便明白了,这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基本就是做一天事才有一天吃,可款冬的身体...
在刚来的那天他就替款冬把过脉,虽然当时是因为惊讶于这个世界的性别,但也明显探出款冬的身体非常虚弱,几乎是内里亏空的状态,若是在现代不仅要用上好的药,还要每日食补才行,且明显款冬行动也有些异常,走路时脚步虚浮,结合原主经常家暴款冬,怕这不只是身体亏空的缘故,想来款冬的腿脚确实是有些问题。
天已完全黑了,蝉鸣也越发响亮,用力撕扯着步故知的思绪,但幸好还有一轮残月,洒下浅薄的晖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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