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须臾才复又接道:“你昨夜把燎炉的火势灭了许多,根本没想到醒来会这么凉,这责任在于你。”
“在我,在我。”祁牧安说罢,又搂紧了几分:“那我们进屋吧?我让燎炉重新旺上去,过不了几息就又暖和了。”
“不进去,我要看雪。”勃律的脑袋往衾被下缩了缩,嘟囔一句。
祁牧安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好话劝人回去,半响过后,男人只得重复道:“外面冷,我们还是回去吧?”
勃律没有动,仍自顾自地缩在衾被里,面朝着天仰着。
于是祁牧安便什么也没再说,揽着他一起坐在长廊上望着漫天大雪。
飞雪飘飘然,安逸地落在院中的秃枝头上,静悄悄的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堆在枝丫上,就好似天上洁白的云团,像极了上天的馈赠。
“中原的雪原来是这样的。”勃律突然发声,将身子往衾被里缩的更狠了些。他想伸手去抓从空中坠落的棉雪,但到底没那个勇气。
——自从他中了毒愈发怕冷后,便很少再有赏雪的机会了。
“草原的雪跟这一点都不一样。”他垂了首,声音极轻,轻到祁牧安都快听不到尾音了。
男人张张嘴,还没说出宽慰的话,就听怀中人落寞地叹息出声——
“阿隼……我想家了……”
祁牧安心脏陡然收缩,手指下意识隔着衾被握住勃律环在腿上的手。怀里人神情寂寥,孤独地撑着需要他独立抬起的城墙。
祁牧安闭上眼睛,虔诚地吻上他的面颊——
他想告诉勃律,现在有他的地方就是家。
他曾经以为他在草原上失去了自己的狼主,实际上却是把心永远沉入了穆勒河。上天垂怜他,把人儿再一次还回他身边。
二人默声坐到枝头上的积雪堆到再也堆不下的时候,噗通一声滑着被压弯的树枝坠在地上,祁牧安这才宛若如梦初醒,松开勃律起身对他说:“在这等我。”
勃律就在他松开自己的那一刹那,飞快仰头:“你去哪?”
“去拿个东西。”祁牧安说完折身快速回到屋中,不多久,他再次从屋中返回来时,手上多了枚东西。
勃律好奇地伸长脖子去看,两眼过去只觉那玩意儿眼熟的很。
祁牧安回来还多拿了一条衾被,自己裹上后重新把人抱进怀里,将手里的物件递到勃律眼前,问:“你能不能……再吹一曲给我听?”
男人手掌心上躺着一枚短小陈旧的骨笛,上面点状斑驳,笛身涂上的颜色已经掉的七零八落,可见这些年他把玩这东西不下数次。
勃律讶然地看着他手中的熟悉物件,无言须臾:“这东西……”
“是你的。”祁牧安垂眸低声。
“我知道,只不过它怎么在你这?”
祁牧安说:“你忘了,当初你一直没有要回去。”
勃律舔舔嘴唇,移开目光:“我以为都丢了……所以你就留了这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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