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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宫,羽林军便将徐京墨带往长寂宫,徐京墨远远便见着长寂宫门前的夹道上列着两排禁军,这些人投射在他身上的目光很复杂——痛恨的、恐惧的、好奇的,甚至还有几道是同情的。
离长寂宫大门越近,血腥味越是明显,还掺杂着一股浅淡的橘香……那是季珩的信香。
徐京墨顿时心下一沉,他前几日才被乾元打过印记,照理来说,其他乾元的信香是影响不到他的,但若是连此时的他都能闻得到,那么这信香必定是逸散过多了。浓郁到几乎刺鼻的信香只能说明一件事情——乾元生前曾遇到非人的折磨,只有极为痛苦的情绪下,信香才会如此不受控的外泄。
踏进长寂宫的大门,徐京墨才发现这里竟然站了许多人,有禁军,也有臣子,还有跪了一地的宫人,可长寂宫却静得仿佛一座坟茔,除了风声,一点其他的声音都没有。
随着徐京墨的走近,人群逐渐分开,如劈半的浪潮般为徐京墨让出一条路来,道路的尽头,是一个寂寥孤立的背影。那人背手而立,肩上已落了一层薄薄的雪,就连发上都沾了不少雪,也不知是在此站了多久。
徐京墨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他身后轻唤了一声陛下,萧谙没回头。
“丞相来了。”萧谙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一般,“要瞧瞧他吗?”
作为一个与萧谙有了纠葛的坤泽,徐京墨自然比他人快感知到他的情绪,此刻他心中压抑着多少隐忍不发的怒火与痛彻心扉的悲痛,在场所有人中,恐怕唯有他和萧谙最清楚。
失去这个人,让萧谙这般痛苦吗?
徐京墨收回了目光,他的视线下移,瞧见了皇帝脚边一块白布下一个人的形状。空气中的味道混杂得很奇怪,但因为天气寒凉,所谓并未有浓重的尸臭,只是最血腥味实在浓了些。
徐京墨深吸了一口气,一把掀开了那白布,见到一个面皮全无、仅被剐得剩下一滩红肉的“脸”——只见那上头裸露着森森白骨,下颌至额头的连接处皮肉翻卷,凹凸的冻肉被冻得惨红,鼻子与嘴唇也被一同削去了,血肉模糊的洞中吐着干涸的血泡,连牙齿都被血染成了红色。
至于那张被剥下的面皮,已是不翼而飞,至少徐京墨没有在附近见着。徐京墨冷冷地想,若是能找到,以萧谙对季珩的情意,断不会让季珩以这副面容见人。
片刻后,徐京墨继续查看季珩的身体,只见他胸口破了一个大洞,从那里流出的血将青石地砖都染成了红色,大片大片的血迹泼墨似的,触目惊心,常人实在很难想象,一个人身体里竟能流出那么多的血。季珩的手脚也扭曲成了极其奇怪的形状,应当是死后被凶手折断的,右手四指还紧紧向内抠着,像是想抓住什么一样。
实话讲,就连徐京墨都很难将面前这具尸体,与前几日还喊着要“除奸臣、破邪佞”的青年联系在一起。可面前的人又确实穿着羽林军统领的衣服,从残存的面孔中,还依稀能辨认出这人娃娃脸的五官。季珩真的死了——死得如此突然,如此凄惨,但凡看过他尸首之人,无不倒吸一口冷气。
萧谙麻木地转了转眼珠,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将才控制自己,不去看那几乎可以用骇人来形容的尸体。他声音哑得厉害,好像一把丝弦崩断的坏琴:“这件事情……徐相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臣也是今日早上刚得知。季统领是被什么人所害,有头绪了吗?”
“今早?”萧谙将头半扭过来,身子却是未动,徐京墨站在他身后,只能看到半张侧脸,他见到萧谙的双眼烧得通红,泡在一汪血色之中,好似是已经哭过一般,不由心间一紧,“那昨夜,丞相肩伤是如何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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