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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可怜。

徐京墨立刻就心软了,他放任了萧谙赖在他背上不下来,也放任自己许下了这个诺言:“不会抛下。”

可这一次,当萧谙仍用这种撒娇般的语气说出此话时,他却不能再如此顺畅地答出那句承诺了。

他伏在萧谙的背上,有些半梦半醒地合了眼……他从未有一刻如此清晰地意识到,他和萧谙,大抵是再难以回到从前那种相依为命的日子了。

第三十七章 ·明路

不知什么时候,徐京墨枕在萧谙的背后,疼得昏昏沉沉睡了过去,等他再睁开眼时,发现自己躺在皇帝的寝宫之中,身上已经换了一套干爽的衣裳。他嘴里还散着一股淡淡的苦味,想来应该是被喂过药了,可这些他竟一点记忆都没有。

上腹还带这些熨帖的热意,徐京墨猜可能是用汤婆子一类的物件暖过,那处的疼痛已消了不少,只偶尔还抽痛一下,不过尚在徐京墨的忍耐范围内。

龙床前垂下的纱帘使得徐京墨有些看不清人脸,只能模糊辨认出床畔有一跪一站两个身影在交谈,他此时已然清醒,于是微微侧过头去,试图将两人谈话的内容听得更清晰些。

“陛下,丞相的胃病是老毛病了,既然是积攒下的病症,自然也做不到药到病除,只能尽量温养,千万要注意着别再着凉了。”

徐京墨轻轻阖上眼帘,这都是他听过几百遍的话了,属实是提不起什么兴趣,但下一秒,梁御医的一番话却让他蓦地睁开了眼。

“胃病需要慢慢调理,但有一事恐怕更棘手。陛下,微臣是中庸,对信香没有乾元那般敏感,但根据脉象来看,徐相这几日的信香格外不稳,似是有雨露期提前的征兆……”

“这么算起来,距离他上一次雨露期,似乎已快半年了。”萧谙追问道,“有什么问题吗?”

“陛下也知道,徐相身子特殊,又用了多年的药,好不容易停了半年那压制雨露期的药,此时正是身体刚开始恢复的时候,微臣不建议此时再次用药。

“而且这汤药寒凉,对身子终归是不好,徐相之前停药的原因也是因常年服药而产生了依赖,这汤药多少对他已经不管用了,这样下去不是长久之计,若再加大剂量,恐有性命之忧。微臣其实也是想陛下劝劝徐相,徐相向来在他人面前不愿示弱,可这回不可再任性了,一个人硬熬总归不是办法……不如找个顺眼的乾元帮他一起度过雨露期吧。”

“朕知道了。”萧谙的声音低低的,带着一丝莫名的哑。

一时间,徐京墨的脑子乱成一片,已无暇顾及萧谙是何反应,只回想着刚刚梁御医那番话,浑身僵硬了起来。

梁御医是为数不多知道他是个坤泽的人,曾经抑制信香和雨露期的汤药也是梁御医亲自开的方子——他的身体状况梁御医是最了解的,若是连梁御医现下都这般劝他,恐怕事情确实已经到了无可转圜的地步,他只能找个乾元解决雨露期了。

事已至此,他别无选择——又或者说他从一开始就没得选,否则怎么偏生他是个坤泽?

徐京墨感到厌烦至极,又不得不思索着接下来的事情,回去后他只能让阿盛给他找个干净些的乾元来……徐京墨不无自嘲地想着,他可以有千百种死法,可不该有一种是这么窝囊的,为了一个小小的雨露期而殒命,属实可笑。

何况现在还没到他可以放下所有的时候,徐京墨还是想留着这条命,再去看看大衍的山川河海,过过自己的日子,这世上还有许多事情是他没尝过的,至少……让他尝一尝有个人从不生疑、以十分真心待他是个什么滋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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