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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络罗氏听闻胤禛匆匆离开,提笔的手一顿,冷笑出声。她对胤禛的不喜源自一种天性,就像胤禛对她的不喜一样,从两人第一次见面便开始了。她觉得胤禛那副波澜不惊,体贴兄长的假面下包藏祸心,即便她没有证据,但凭借一种直觉她也觉得胤禛另有所图。

而胤禛也不止一次当着胤禩的面儿明示她不孕子嗣,善妒跋扈,不堪为主母。两家比邻,有时说话儿声音大些,隔壁都听得一清二楚,她甚烦胤禛那虚伪的模样,她掌家之后,若不是像今日胤禩病重,她是不会让胤禛安稳进门儿的。

此刻,胤禛匆忙离去,焦急谄媚君主的模样更像是坐实了他对胤禩的漠不关心和虚伪,郭络罗氏在心里记了一笔。没成想当夜,胤禩烧退了下去,人却不怎么清醒了。唯一清醒的片刻,胤禩用了些齐东珠送来的餐食,而后再次昏睡过去,怎么叫都叫不醒。

郭络罗氏连夜诏了太医来看,次日,齐东珠也出宫来到了贝勒府,几人围在胤禩的榻边儿,看他清醒过来用了食水和药物,再度昏睡过去。太医轮番诊了脉象,而后来回报齐东珠,说八贝勒是用了许多补身的汤药,加之平日里忧思过度,身子疲乏,所以身困体乏,想来多休息些日子便会好了。

齐东珠松了一口气。她也没有发觉胤禩究竟有什么不妥,但郭络罗氏却心中惴惴不安,仍然觉得不对。又过了几日,她发现胤禩房外的一位洒扫太监正摆弄着一个哑哨,虽然那哨子没吹出什么动静,但郭络罗氏却莫名觉得心烦意乱,难得发作了下人,赶走了太监,亲自在胤禩床头守了几个时辰。

胤禩清醒的时候,郭络罗氏即便再冷硬强悍,也有些支撑不住,她在胤禩肩头落了泪,问他究竟是怎么了,到底去哪儿寻医问药才能治好这怪病。

胤禩眼皮再次沉重起来,但他双臂圈着福晋,轻声细语道:“你别担心,我多睡一会儿,身子感觉轻快儿多了。梦里有马儿嘶鸣声,一点儿也不累。”说罢,他又昏睡过去,郭络罗氏睁着眼睛,等泪水在眼眶里干涸,方才走出门去。

又过了几日,京中又下了一场雪。齐东珠开始担忧起胤禩的身体,京中也都知道了胤禩身患怪病,卧床不起的消息。一日深夜,齐东珠得了康熙的一封亲笔信,信中称一切安好,却附上了一块儿怪模怪样的黑色石头。

那是一块儿虎符。齐东珠握着玉石,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抬起眼,看到景仁宫被送达康熙信件儿的侍卫拱卫了起来,送信来的人也并没有离开,或是像往日一样,替康熙索要回信。

齐东珠的心慌乱起来。她高声问着领头侍卫手中虎符是什么意思,却得知那是随时可以调动绿营的掌兵之权。

她不再多问,抬步去寻枣泥。枣泥已经很老了,跟随齐东珠快十多年,从她不到而立,到了快要知天命的年岁。但她对齐东珠仍然很亲密,经年累月的相处让她不用齐东珠做任何命令,便能向齐东珠的所想的方向前行。

她不顾规矩,在紫禁城中纵马,向畅春园的方向疾驰而去。

*

三日前,康熙头颅剧痛,眼中布满血丝,吃了药汤后,再醒来时已经挪不了双腿,呈中风之状。

随行太医精心医治,负责在畅春园中掌管内廷事务的雍亲王将皇孙们妥帖安置,日日御前侍疾。可在今夜,当胤禛端着一碗参汤进殿时,他却看到康熙被梁九功扶起来,正在用一双恢复了清明的凤目望着他。

胤禛动作没有半分凝滞,也没有对康熙的醒转露出什么惊诧或是喜色。他搅动着手中的参汤,让滚热的水汽尽快发散出来,口中恭敬地向康熙问安:“儿臣参见皇阿玛。”

梁九功冷汗如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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