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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逾白说:“他是真老师,我是假老师。”

她顿住手里动作,想起第一回见他,猜测他是大学教授这事,哈哈一笑。

“我上次见到了,他看起来没有你精明。”她评价。

钟逾白沉默片刻,似在思忖,随后说道:“人对父母的抗拒,体现之一,从他们的身上挑出些难以忍受的错,再避免犯错,告诫自己不要成为这样的人,要反方向生长。”

这似乎还是头一回听他讲起家里事。

她呆了呆,问:“比如,除了你聪明,他不精,还有哪里?”

“他的与世无争,让我在感情关系里学得的重要一点,保护爱人与爱同样重要。”

这话就非常的意味深长了,不仅是反向生长的自我点醒,更像是有种深受其害的痛楚在其中。

痛楚源于他父亲的与世无争。

纪珍棠含几分奉承地说:“不会啊,你也挺与世无争的。”

钟逾白笑了,看向她,缓缓说:“真是个笨蛋,我信了。”

她敷衍地笑了下,心思重了些,是隐隐猜到了那话里的意思,更进一步试探:“好像没有见过你妈妈。”

“过世许多年了。”钟逾白没有避讳。

她反而忐忑,赶紧搓搓指腹碎屑,合十道歉:“不好意思。”

他起身:“吃饭吧。”

“不想吃啦,我刚在便利店买了个饭团,现在还饱饱的。”纪珍棠摸摸胃。

钟逾白想了想:“我盛点汤给你。”

等他亲自端一碗汤回到茶室,纪珍棠已经睡着了。

她的睡姿不太平衡,手托着腮帮,就撑在桌面,脑袋不稳,好像下一秒就要点个头醒来。

钟逾白将排骨汤放一边,轻之又轻地捉住她的手腕,将人捞起来,抱到旁边躺椅上。

借着暖黄的光,他手撑在躺椅一侧,欠身往前,细细地打量一会儿她的睡相,捕捉到一些她幼年时期的影子,那时的Jane是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小朋友,每天在花园里乐呵呵地跳舞,妈妈说她是开心果,给她买许多零食,把她当做自家的千金宠。

她的眼睛会说话,说快乐的话,伤心的话。哭完很久,眼皮还会肿着。笑起来的时候,眼睛是弯的。

直到如今,从没变过。

所有的回忆清晰流淌。

怀念多么重要,能让他这干涸万年的河床,也长出一朵鲜艳的玫瑰。

钟逾白用手指指骨轻轻蹭她柔软的面颊。

陪爸爸听戏的时间到了。

今天来表演的不是方茉。

昆曲在沉章园也是常演曲目了,《游园惊梦》早听得腻味,于是钟逾白从京城调来几个京戏演员,今天搭台演的这出恢弘大戏,叫做《赵氏孤儿》。讲家族被灭门,遗孤长大后寻仇的故事,中国古典四大悲剧之一。

“要不要叫那个小囡来看看?”

钟炳文知道今天有个小女孩来访,没多问她的身份,推一推厚重的框架眼镜,看向钟逾白。

“她不爱听这些,随她睡去。”

徐妈过来添茶,钟逾白给她加一张凳子。徐妈坐下。

他问:“毯子加了吗?”

徐妈说:“给她盖了两层。”

他放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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