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娄风一说起这个妹妹也是头疼不已,一叹后更陷入了沉默,稍后又听父亲道:“眼下最要紧的还是平叛之事——败自然不能败,胜却也同样要胜得聪明胜得漂亮,方氏本已是鼎盛……却不必再为贻之锦上添花了。”

话说得已是十分明白。

娄氏同为不世将门,亦有无数先辈血洒疆场为国捐躯,世人却只铭记颍川方氏之功,甚至先帝更曾直言娄氏已成供方氏驱遣的一条狗——没人愿意认这样的命,而眼下方氏正值新旧交替之际,显然正是娄氏翻盘之机。

“我族不做小人,但也不必太过君子,”娄啸深吸一口气,神情倒也坦坦荡荡,“届时你需打起十二分精神,为父定会将最大的功绩送于你手。”

陇右一战举足轻重,擒获逆王与钟曷者必一战成名加官晋爵,方献亭既为他之副手,那在战场之上便自要听命行事不得逾越——他娄氏断不会败德辱行残害同僚,但同时也绝不会允许方氏之人再添新功抢尽风头,为君定疆者只能出自娄氏,天下人也是时候知晓守护他们的并不只有颍川方氏这一把利剑长戟。

一旁的娄风已然会意,此刻稍一犹疑便向父亲低头抱拳,一双坚毅的眼中同样怀有对功业热切的渴望,俄而恭声答:“儿谢过父帅——”

第69章

一转眼到三月里, 江南已是绵绵暮春。

“林莺啼到无声处,春草池塘独听蛙”,一条大江将人间隔成两个, 北面已是剑拔弩张将见尸山血海,南面却还小桥流水犹闻阵阵笙歌, 宋疏妍身在钱塘更如坠进了温柔乡, 一步一景皆是脉脉,好像每一处都有那人的影子。

他是走得干净,只留她一个困在相思里,除去那些缠绵的念想外更多的却还是对他的记挂——他定早已归朝, 只不知大军何日开拔?西去之后何日与敌交兵?他自是出身将门武艺精绝, 可战场之上刀枪无眼瞬息万变、也难保会生什么意外, 他是否会受伤?要不要紧?何日见好?

桩桩件件事无巨细,想到最后却是有些魔怔了, 幸而他确为她留了一个人, 据说是方氏私臣名叫丁岳、可以代她与北边传信;这是可以救命的,她便常孜孜不倦地写,下笔之后洋洋洒洒篇幅很长, 要寄出前又总会删删改改重新誊抄到只剩一页,大概也是念及贵女矜持、不愿显得太轻浮了罢。

丁岳待她很恭敬、有时甚至是过分恭敬了, 头回见时一直在她面前欠身垂首, 令她颇有些不安;只是涉及传信之事却还有些为难,他有些歉疚地解释:“主君征战行踪不定,烽火之中传信愈艰,恐要让小姐等上不少日子。”

她自明白事理, 深知自钱塘到长安即便是马不停蹄走一个来回也要花上月余,何况陇右比长安更远, 打起仗来一切又都不便;她便回说无妨,信送出后一直默默地等,虽说一直瞧着平平静静的,但真正关切的人都知道她的心已经乱了。

“你啊……”

宋二公子最疼自己的妹妹,见了她这般模样也是十分无奈。

“三哥此去总要一年半载,你若日日如此伤神又怎么熬得住?——且想些好事吧,他自能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这些劝慰都在理上,落在事主耳中却是聊胜于无,见妹妹听后照旧心不在焉落落寡欢,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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