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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士看着走廊里神情严肃的男人,从年龄上很难判断出他和刚刚被送进来的男人的关系,只能再确定一遍:“手术有一定风险,需要直系家属签字同意,请问您是患者的?”

“我是他爱人。”顾沉舟听到直系亲属四个字的时候心里狠狠地揪了一下,但还是脱口而出了自己的身份。

见多了各种情况的护士并没有觉得奇怪,只是摇了摇头,收回手里的通知单:“抱歉,先生,根据我国法律规定,您没有签字的权利。他还有其他亲人吗?患者年龄不大,按照常理来说,父母应该健在吧?您可以尝试联系一下么?”护士再清楚不过,这样自称是对方爱人的一对伴侣,很多时候都是不被家人接受和祝福的,基本都是和父母决裂了才拥有了这么一段感情,也许让他给对方的亲属打电话,是一件很为难的事。

顾沉舟叹了口气:“很快,已经在路上了,马上就到。”

话音刚落,电梯门打开,一位被陪同的老人用拄着拐杖的情况下最快的速度走过来,护士惊奇地发现他似乎是只在新闻里才能见到的但确实是新闻里天天都出现的那位领导人。

顾沉舟走过去搀了一把贺南山,声音不太大,甚至还带着轻微的颤抖:“贺伯伯,我不能签字,海楼的手术不能开始。”

贺南山点了点头,接过护士手里的文件看了一眼,在最下面签下自己的名字,等到护士重新回到无菌室后才和顾沉舟一起坐到长椅上,两相无言。

“是什么人。”许久之后贺南山终于先开了口。

“警察还在调查,开车的人当场死亡,我没来得及细究,但是我想……”

贺南山不等顾沉舟说完,就点了点头:“我想也是。”

是那些在顾沉舟的工作中被损害了利益的人,可能是黑社会,可能是地方恶霸,也可能是毒枭。总之都是一些无路可退的亡命徒,说是报复大概都还太轻,他是去同归于尽的。

不过同归于尽的对象是顾沉舟,躺在手术室里的却是贺海楼。

顾沉舟撵了撵手指,说出了他一生中鲜少对谁说的抱歉:“对不起,伯伯,是因为我。”

贺南山摇了摇头:“这是没办法的事,任何一项改革都势必要触动很多人的利益,古今中外为了改革而献出生命的政治家不在少数。你的选择没有错。”作为长辈,这位历经风霜,临危不乱的老人即使在贺海楼的手术室外也仍是第一时间给予了顾沉舟最大的肯定,而后才顿了顿,微微叹了口气:“但是有时候选择的方式有很多种,津冀的扫黑工作率先开始,甚至没有得到全国响应,也许,缓和一些会更好。不光是对大环境好,对很多人的安危也有好处。如果今天他们找的是你,明天就有可能找其他领导班子。即使不顾及自己,也要顾及更多的人。”

“也要顾及你身边的人”顾沉舟知道这是贺南山没有说完的话。

他很多时候都是敬佩贺南山的,不止是晚辈对于前辈工作层面的敬佩,也不止是子侄对于长辈情感上的敬佩,而是一个男人对于另一个男人的敬佩。他很佩服贺南山把贺芝庭这样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妹妹不知道和谁生的野孩子当成亲外甥甚至亲儿子养育。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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