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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事。”
老太监一语双关,鲁太尉也没听明白他所指的是那一声戏谑的“九千岁”,还是暗指鲁氏意图谋反窃国一事。顿觉自己像是在人前裸奔,生出一丝不寒而栗的恶寒来。
行伍中人不擅长拐弯抹角,即便鲁太尉已经脱下戎装几十年,这直肠子还改不了。既然高公公已经知晓他的来意,他干脆开诚布公:“上月吏部贾尚书问斩,百姓额手称庆,令人唏嘘不已。”
高公公笑眯眯的眉眼跳了一下。
鲁太尉心里的得意,心道别以为就你这老太监能起别人的底,你的底我也一清二楚。
“公公虽然不与人言,我却为公公伤心。”鲁太尉强行剖开老太监的秘密:“公公在宫里服侍了两朝君王,一把年纪还事必躬亲,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更别提以公公的能耐,帮帝王把皇城的事情都料理的服服帖帖。可惜啊……公公这样劳苦功高,竟连义子的性命也保不住。”
高公公瞳仁微颤,略显失态,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想掩饰些许。可他一端杯,手上的颤抖便更加明显。
鲁太尉似年轻时打了胜战般意气风发,假惺惺道:“我是知道贾大人与公公关系的,本以为那时皇上不在京,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不想柳太师只手遮天,脾气又臭又硬,根本啃不下来。才会让令郎……”
他似在哽咽,说不下去了。且不论他这话的真假,至少在高公公耳朵里听来是中听的。不由看了鲁老一眼,示意他继续说。
“本也不是多大的事么,就这世道,靠俸禄能养活一家子么?”鲁太尉哀叹道:“可怜公公,白发人送黑发人,竟一天孝服也不能穿,还得装成个没事人的模样,继续伺候百家的小儿。”
“不瞒您说,谁家孩子出了这事不伤心?”鲁老渐渐切入正题:“现在我那几个儿子也惶惶不可终日,昨日我家炜儿还趁着酒劲哭闹,说不愿再做这兵部尚书,怕要惹祸上身。惹得他媳妇孩子跟着抹泪,还是我过去才劝住的。”
高公公冷声打断:“鲁氏一门人才济济,都是大琼的肱股之臣,皇上怕是舍不得下手。”
“树大招风!公公不是不懂这个道理。”鲁老情真意切:“如今你我,早就成了皇上的眼中钉肉中刺了。以前还好,白氏无后,他不用多操心身后事,才由着我们胡来,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啊……皇上怕是要为他的宝贝女儿打算咯。”
“老奴一个阉人,皇上知我起不来风浪。”高公公并不上套,心道我可没你那么多儿子需要打算。我拼死博来江山,又能给谁?
“公公不能如此丧气,”鲁太尉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自古豪杰哪个不是为了黄金美人和虚名。像公公这样的国之栋梁,空有治世的头脑却只能自称老奴,佝偻一生,活着连唯一的义子都不能出手搭救,死了也不能在史籍上列传,可悲,可叹啊……”
他诚挚的看着高公公,两双昏黄的老眼对视,一字一顿道:“公公当值得更高的权柄,更好的国礼。”
高公公冷笑:“哪朝帝王不怕宦官乱政,何谈国礼?”
“那是他们想不开!”鲁老怒斥,直白道:“我就算把公公捧上了天,公公也不会与我抢江山!”
“公公,”他强势的洗脑的蚕食老太监最后的清醒:“我们都是一只脚在棺材里的人了,我是为了孩子们,您可得为了自己啊。”
“生前享不了的福,还可以去阴间风光快活!”
高公公迟疑了。
自古帝王陵墓,耗时数年,气势恢弘。那些盖世功臣也能获得以山为陵的殊荣。唯有阉人,生前不能张扬,有了义子不能说,权柄在手不能言,唯有背地里的一声声“九千岁”给过他晦涩的快活。即便死了,他也只会被塞进一口薄棺里,和众多没有名字的太监宫女躺在一起,在乱葬岗潦草掩埋。高公公倒是早就给自己寻好了位置绝佳的墓地和丰厚的陪葬,但这些都是见不得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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