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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是个怕麻烦的人,但他也恨走私。沿海走私猖獗,屡禁不止,大量金银从海外流入国内,各个赚的盆满钵满,却不用缴纳一分一文的税,当权者谁能不恨。
他决心借题发挥,震慑一下这些毒瘤蛀虫。
收到严旨,直隶缉司官不敢再尸位素餐,沿着桑东东这条线一查,查到了驸马李仁头上,登时就查不动了。
皇帝得知自己的女婿竟也参与走私,十分震怒,当即命大理寺将其捉拿归案。
对这位驸马,皇帝是没什么印象的,其实就连温阳公主他也没看过几眼,出了这样的事,不得不召温阳进宫问话。
温阳面对父皇的盘问,掏出手帕开始抹眼泪。
皇帝心中烦躁,又不知如何发作,他向来与儿女都不亲近,可若是祁王、雍王这样叽叽歪歪的哭,早被他打出去了。
“朕问你知不知情,你哭什么?”
温阳摇头,悲悲切切的哭泣:“儿臣毫不知情,驸马他一定不是这样的人!”
“你还在为他辩解。”皇帝没好气的将一本账册扔在案头,冯春捧着账册拿到温阳公主面前,温阳泪眼婆娑的翻阅,竟是驸马李仁这些年与桑东东的走私张目,获利惊人。
她只安静了片刻,又掩面而泣。
“别哭了!”皇帝的脑袋要炸了。
“儿臣命苦……”温阳哽咽道:“儿臣自幼丧母,与兄长相依为命,长大嫁人,夫君又下了大狱。”
皇帝听得直蹙眉:“温阳,你是当朝公主,当深明大义,为天下女子典范。”
只见温阳公主哭的更加厉害,她瘫跪在地,伏地叩首:“父皇,一日夫妻百日恩,儿臣从未求过父皇什么,但求父皇饶驸马一命。”
“你这是干什么?!”皇帝先是郁怒,又有些不忍,命左右将公主扶起,声音缓和了不少:“你放心,他毕竟是驸马,罪不至死。”
温阳却依旧摇头哭泣:“父皇有所不知,儿臣了解驸马,他把脸面看得比天还大,如今东窗事发,倘若受到惩罚丢了面子,必定无颜在京城立足了。”
皇帝被她哭的心烦:“你不要无理取闹。朕亲口下令彻查此案,难道因为他是驸马,就该纵容包庇?如此行事,置朝廷的法度于何地?”
温阳心中一喜,你还知道朝廷有法度呢?挺好挺好。
她苦苦哀求:“儿臣知道,天家无私事,因此不求父皇既往不咎,但求父皇给驸马留一条生路,让他远离京城,不要在耻笑谩骂中度过余生。”
皇帝见温阳一副柔弱无助的模样,心知她自小长在宫中,心思单纯,一个走私的罪名在她眼里,可不就是顶了天的大罪么。驸马出身商贾,所谓“无奸不商”,哪有那么高迈的品德,东窗事发就活不下去了。
可温阳不停的哭哭啼啼,大有一种赖在乾清宫不走了的姿态,眼看要耽误他做早课的时间。
这要是祁王就好了,皇帝心想,吼一声便可以连滚带爬的消失了。
“好了好了,朕答应你,褫夺李仁的爵位、赐田、宅邸,流放三千里。”皇帝说着,还斜乜了温阳一眼:“够远了吧?”
温阳忙不迭的点头。
皇帝一阵无语,不明白世上怎么会有人上赶着守活寡。
冯春在一旁听着,下巴险些掉下来:温阳公主啊,不愧是您,哭着都能捅刀子。
本来可以罚没家产便可抵罪的事,愣是让您哭成了流放……
皇帝又提醒温阳:“你可想好,本朝没有再嫁的公主。”
温阳抹着眼泪动情的说:“只要驸马可以好好活着,我们遥隔千里,心若比邻。”
皇帝一阵腻歪,心说脑子进猪油了吧,还是粉色的猪油。
温阳点点头,盯着皇帝将翰林院待诏叫来拟旨,才擦干眼泪向皇帝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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